“那你呢?”吕小娟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但很快就消逝了。
“有书吗?”。
“没有。我认不得几个字。”
“笔墨总有吧?”
吕小娟点着头,拿来文房四宝。亲自铺纸磨墨,变得温柔。
纯情起来。她把手轻轻搭在东方鸿飞肩头,说:“我就爱看人写字。”
写什么?东方鸿飞心绪很乱,轻声说。“你快睡去吧。焚一炷香。”
“不,我偏要看嘛。”吕小娟撒起娇来。
东方鸿飞挥毫落纸,信手写:“人生如梦,梦里好。醒来金蝉老。前人田地后人耕,谁识几根白骨统青草?”
“给我念念。”吕小娟说。
东方鸿飞读后,搁下笔说:“很好懂的。人生到头,终不免造下几根白骨。白骨无遗无贱,后人不识,一脚踢开。那骨头无非是你的,我的,他的。”
“送给我吧。”吕小娟拿起来,竟忘情地贴在脸上。柔情地望着陷入沉思的警长说,“陪你坐一宿,也是缘份。”又递传秋波,试探地问,“你真的不困?”伸展双臂打个哈欠,一股年轻女性的温馨飘溢过来,xiè_yī凸起的部位颠颤着,东方鸿飞急忙移开视线,稳住神思。
吕小娟敬重东方鸿飞,把那张纸放在枕侧,脱去长裙,把被子拉在身上,微微闭住眼睛。东方鸿飞走到窗前,轻轻拨下低格窗的木销,然后,继续坐到檀木椅上沉思。他想,自己留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是“卧底”守候?等谁?和吕小娟加深感情吗?从她嘴里得到蓝宝珠的情况?他不由地扫了吕小娟一眼,见她正睁着眼睛望着自己,一副脉脉含情的模样。丰腴、皙白的胳膊伸出梅红色的锦被外,乌发倾泻枕上。他低下头,知道这样下去,将很难抵御美色的魔力。如果走到床边,吕小娟会立刻扑到自己怀内,一切都会在狂热中瓦解冰消。但他不愿去做,因为情欲是廉价的,是人本固有的东西。他不愿去爱一个不守节c的女人,不愿让娼妓得到珍贵的男子童贞。如果那样,他早就成杨按虚四姨太的俘虏了。
八音钟突然敲响,已是子时一点。这时,门外楼梯上似乎有很轻的脚步声,轻微得如羽毛在地上移动。东方鸿飞曾是习武之人,耳音不错,自然能辨听出来。吕小娟突然娇昵两声,竟轻唱起小曲:“三更夜浓情亦浓,莫高声,羞高声,却偏高声……
室外的声响骤然停止,接着传进向楼下疾去的脚步。东方鸿飞醒悟了,吕小娟用小曲在暗示屋外的人。他弹跳起来,想从窗户蹿出去,不料,脑后生风,头一偏,一根白金簪扎在窗棂上。
“蓝色妖姬——”东方鸿飞惊呼出声来。
吕小娟已跳在地上,咯咯笑着,身体半l,雪白的肤肌耀入眼目。东方鸿飞一拳打过,她一避身,娇笑地说:“鸿飞,外面的事你别管。”
东方鸿飞再次跳窗,吕小娟从后扑上。他回手一掌,朝吕小娟头顶拍去。吕小娟骂声:“你真狠心!”扬起胳膊去挡。谁知东方鸿飞用得是虚招,手腕一转,突变成小擒拿,击抓她的小臂。吕小娟反应极快,身子一闪,成倾斜式,飞脚踢在警长的后腰上。东方鸿飞顺势跳出去了。
他双脚刚落地,身体失重,踉跄数步,正撞在一个蒙面人的身上。蒙面人只露着s着寒光的眼睛,手提着一把弯刀,月下闪耀着蓝辉。蒙面人刚想说什么,又一条黑影倏地扑来。只听一声惨叫,黑影栽倒下去。
“你是蓝宝珠!”东方鸿飞截住蒙面人。
未等蒙面人回答,院内传出杂役们的呼声:“王老板的头被人割走了!”接着便是小翠的哭闹声。
东方鸿飞心一颤,脱口说出“蓝色妖姬”来。心神略微一分,蒙面人飞似地从他面前掠过。因在黑暗处,蒙面人并不留神,手一扬,一条软索投到院角高墙上,身子飞起。不料,墙上却站起一人,手里持着把短枪。东方鸿飞险些惊呼出声:“刘十牌”。月光下刘十牌的脸泛着得意的狞笑。
因刘十牌暗中埋伏,又早登上墙头一步,没有了蒙面人落脚的地方。他未等站稳,刘十牌用手一推,说:“下去吧!”接着,便是一枪。蒙面人就地一滚,又滚到东方鸿飞脚下。警长不等刘十牌再放枪,手一抖,随着枪响,刘十牌应声跌下墙后去了。
“东方警长,施恩两次,后会有期!”蒙面人低声说,急忙攀软索跃过高墙。
东方鸿飞已料定蒙面人就是蓝色妖姬了,但无法留住。他不敢多呆,忙回到吕小娟屋内,脱掉长衫,把头发弄乱,提着枪,穿短衣短裤跑出去。
“我都瞧见了。好险。”吕小娟说。
“别动,把头缩进被子里!”东方鸿飞急声吩咐着。
“我懂。”她轻松地说。
“我身为警长,闻匪警不得不去。”东方鸿飞话音未落,身影已到门外,这次他是从楼梯跑下去的。
杂役们赶来,打着灯笼,大呼大叫,院内乱成一团。王彪的手东西乱指,只是不动地转磨。嫖客和妓女都不敢出来,连窗子都不打开,只偷看窥视。王彪见了提枪跑来的东方鸿飞,像遇到救星,带着哭腔说:“爷的头找不到啦!”
“先寻匪踪!”
“哪找去啊!”王彪双手一摊,“早跑啦!这有具死尸,不知是谁。”
东方鸿飞去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