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苦笑道:“我今趟来是向宋小姐认错和取消婚约之议的。以后寇仲也不敢对宋
小姐有何妄想了。”
说完便要离开。
宋玉致一呆道:“给我滚回来!”
寇仲的手已拿着门环,闻言凝止不动,背着她苦涩地道:“是我不好,不该把‘杨
公宝库’和小姐的终生大事连在一起说,弄得像宗交易似的。”
宋玉致默然半晌后轻轻道:“坐下再说好吗?”
寇仲摇头叹道:“现在我只想一个人躲起来好好思索,这些日子来我满脑子都是如
何去与人争雄斗胜,其它事都给忽略了,我真要反省一下。”
宋玉致秀眉扬起,有些按捺不住的嗔道:“你这小子给本姑娘坐下再说,若你这么
溜了,人家会恨你一世的。”
寇仲旋风般转过身来,奇道:“你不是早把我恨透了吗?难道那是假的吗?”宋玉
致避开他锐利的眼神,垂首道:“刚才你进来时,为何像个呆子般瞧着人家。”
寇仲移到她座前,单膝脆下,右手抓着扶手,叹道:“因为我忽然发觉玉致你竟是
这么动人心弦,令我不由自主地生出爱慕之心,从而反省到自己的诸般不对。”
宋玉致避无可避的与他在气息可闻的距离间对视着,勾起那天给他压在地上的情景,
芳心暗颤道:“你先起来坐到旁边去好吗?”
寇仲出奇地合作,坐好时宋玉致低声道:“你究竟想怎样呢?”
寇仲抓头道:“宋小姐是指那方面呢?”
宋玉致回复冷静,淡淡道:“当然是指争霸天下,究竟是为了什么?”
寇仲一对眼睛立时亮了起来,点头道:“宋小姐是第一个向我提出这问题的人,即
使小陵也没有兴趣想知道。”
顿了顿肃容道:“我出身巿井,深切体会到当施政者仁义全失时,老百姓的生活是
多么凄惨和痛苦。唉!起始时我只是想加入其中最有埋想和前途的义军,岂知所遇到的
像杜伏威、李密之辈,无不是唯利是视,心狠手辣的强徒,若让他们当上了皇帝,绝不
会是好事。而且既然他们可争天下,我寇仲为何不可以?人最紧要是有志气。”
又叹了一口气道:“问题是我亦看出要争天下,绝不能空谈仁义,让仁义处处绑手
绑脚。于是在宋小姐眼中,就变成一个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了。嘿!事实上我只是
想一举两得吧!”
宋玉致沉吟不语。
寇仲长身而起,伸了个姿态夸张的懒腰后,道:“我要回房了!嘻!把话说出来后,
整个人都舒服多哩。”
宋玉致柔声道:“寇仲你知道吗?爹和二叔绝不会把我嫁给你这种出身的人的,你
在耍手段,他们也在耍手段。”
寇仲失声道:“什么?”
宋玉致盈盈而超,移到他身前,凝视看他道:“你为何不问爹把我许配了给谁呢?
是否不屑一问,还是毫不在乎?”
寇仲尴尬地道:“我是有点不敢问。”
宋玉致淡淡道:“纵使你问,二叔也不会说出来,我的未来夫家就是李密的独子李
天凡。这婚事是一年前才订下的。只要李密攻克洛阳,我便要嫁入李家,明白吗?”
寇仲听得目定口呆,作声不得。宋玉致伸出玉手,在他脸颊抚了一把,微笑道:
“寇公子回房休息吧!争天下绝不会是简单的一回事,但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
※※※
徐子陵弹熄了油灯,拉开房门,待要离开,心中仍在思量寇仲刚才似真似假的反省
和忏悔,忧喜不定,心神恍惚时,香风迎面袭来。
他自然而然往后退开,那知一个火辣的娇躯已纵体入怀,纤手缠上他的颈项,香唇
封上他的嘴儿。
徐子陵这才惊醒过来,抓着对方的香肩,把她轻轻推开少许,俊脸通红道:“是我!”
云玉真娇躯剧颤,猛地退后,玉颊霞烧。
徐子陵回复潇洒自然,微笑道:“这会是我一段香艳美丽的回忆。”说罢径自回房
去了。
※※※
船抵巴陵,萧铣亲自出城相迎,同来的还有其它另一大将左路元帅张绣。此人个子
矮矮的,头颅却特别巨大,头发蓬乱,但目光却是冷静锐利得能d察别人肺腑,给他凝
视时颇有点给他以目光审问的味儿。据香玉山先前所言,他的武功比右路元帅董景珍更
要高明,仅在萧铣之下。
欢迎队伍里当然少不了素素,见到夫君和两个兄弟无恙归来,又立下大功,自是喜
翻了心头。
更令寇仲和徐子陵心花怒放的是段玉成、包志复、石介和麻贵都来了。
这四个小子浑身伤痕,原来途中屡遇毛贼截劫,但此刻都精神奕奕,显是武技因磨
练而大有长进。
萧铣对两人自是摆出感激倚重、礼贤下士的态度,对宋玉致更待别礼待,当然是想
到与宋阀联手的种种好处。
当晚萧铣设宴庆祝,席间对两人赞不绝口。
宴后宋玉致留下与萧铣密话,他们则回到香玉山的将军府去。
途中素素提醒他们曾许下的承诺,这几天定要陪她游山玩水。
两人对她眷恋甚深,待她若如傅君婥,自是高兴地答应。
回到府中,三姐弟在府内园亭里畅叙离情,言笑甚欢时,香玉山神色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