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垂危的徐子陵。
双足踏上树干,藉弹力抱着徐子陵腾空而起。
后方破风声至,杨虚彦凌空赶来。
跋锋寒心中生出强大意志,奋起余力,亡命向洛水方向窜去。
战马惨嘶。
寇仲从半昏迷的状态下醒转过来,发觉自己正滚下斜坡,尚未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时,忽然身体又再悬空,朝下急跌,但见斜坡尽处竟是危崖峭壁,以他现时失血虚弱的
情况,十多丈深的高度足可跌他一个粉身碎骨。
心叫死得冤枉时,“蓬”的一声水花四溅,竟掉进一个不知在何方何处的湍急水潭
中,流水旋又把他冲离水潭,随着一道急瀑,掉进向下层层湍奔的急流去。
寇仲放松肢体,力图收集仅余的少许真气,运气调息。
“蓬!”
寇仲再随另一短瀑坠往最下层的水潭,水流至此转缓,寇仲睁目一看仍是在密林之
内。
水潭一端是一道在林内蜿蜒而去的小河,非常隐蔽。
寇仲顺水浮沉十多丈,到气力稍复,才爬到岸上,再没法动弹。
天色逐渐明亮。
惨痛的长夜,终于过去。
跋锋寒一手接着失去知觉的徐子陵蜂腰,另一手提着偷天剑,从一株老树飞泻而下,
在黎明前的暗黑中,来到洛水东岸。
后方追兵自远而近,火把光在林中闪烁移动,杨虚彦长笑声至,只见他现身一棵老
树之巅,冷然笑道:“跋兄果是不凡,竟能逃至此处,我此刻就给你两人一个痛快。”
跋锋寒暗感自豪,他利用密林的掩护,多番误敌惑敌,令杨虚彦摸错门路,否则早
被追及。
跋锋寒施展内视之术,晓得自己目下状态,根本没资格跟杨虚彦一决生死,何况大
批追兵将至,他更没能力抵挡。
哈哈笑道:“希望杨兄的水性像你的轻功那么好吧!”
杨虚彦卓立老树颠顶,影子剑遥指岸旁的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小弟怎敢妄自菲
薄,跋兄请投水一试。”
就在此时,船桧声响,一艘小舟从对岸暗处箭般s出。
跋锋寒和杨虚彦愕然瞧去。
一人c舟驶来,大喝道:“跋兄上船……”
杨虚彦一声叱喝,人剑合一,从树顶滑翔而下,疾击岸沿的跋锋寒。
跋锋寒大喝道:“希白兄来得正好!”右手还剑归销,左手夹着徐子陵,先一步腾
身而起,向侯希白驶至的小舟降去,安然落在小舟上。
杨虚彦落到岸沿,目送小舟迅速望南远去,双目杀气大盛,却己追之不及。
寇仲调息近半个时辰后,体内真气逐渐凝聚,回复平常三、四成功力,身上十多处
大小创伤在长生气的神奇功效下大致愈合,但大量的失血仍使他有虚弱的感觉。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他信心意志所受到的严重挫败和打击,目睹手下逐一惨
死眼前的愤慨无奈,以反对众兄弟生死未卜的焦虑,形成心头难以抒解的重担。
他移到溪水旁,颓然下跪,头往下探进湍急的水流中,大喝两口水后,又把头仰起
来,面对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生出想痛哭一场,却是欲哭无泪的感觉。
阳光从林木间洒s下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可是他一颗心却冷若冰雪。
这一切究竟是怎样开始和结束的?为何会弄至现今这样子?
突围战是彻底失败了,李世民以高明的策略,把他的大军摧毁粉碎。
自决定争霸天下后,他尚是首次生出后悔的念头。假若跋锋寒、徐子陵和其余一众
手下全部战死阵亡,他如何面对这残酷的事实?至于对宋缺的期望,彭梁的少帅军,在
这一刻是既遥远又不切实际,他再没心思气力去顾及。
破风声在头顶响起。
寇仲近乎麻木的神经立作出反应,骇然上望,无名疾冲而下,降至他肩头,以鹰喙
磨擦他的头发表示亲热和眷恋。
寇仲苦忍着的热泪终夺眶而出。
无名冲飞而起,在头顶上方盘旋。
寇仲心中暗颤,又生出一丝希望,无名究竟想领他到甚么地方去呢?
小舟在侯希白c纵下朝洛水南端疾驶,徐子陵躺在船头,跋锋寒正勉力为他以真气
疗伤。
侯希白焦急的道:“子陵情况如何?”
跋锋寒放开紧按着徐子陵的双手,目注前方,沉声道:“我不杀杨虚彦,誓不为
人。”
侯希白剧震失声道:“子陵!”
跋锋寒叹道:“子陵尚未有性命之虞,不过内伤严重至极点,恐怕永远难以完全痊
愈,且要看他的造化,希望他能凭本身清纯的真气,为自己创造奇迹。”
侯希白一呆道:“竟严重至此?”
跋锋寒道:“杨虚彦的黑手邪功霸迫恶毒,入侵子陵五脏六俯和奇经八脉,使我无
法驱除。唉!你怎会这么巧于此生死关头出现来救援呢?”
侯希白道:“我到梁都找你们,知你们仍在洛阳,遂立即赶来,途中遇上沈落雁,
得她告知情况。早前在洛水等候机会,便是她的安排,只因她不宜现身,才由我单独来
接应你们。”
跋锋寒恍然而悟,难怪侯希白来得这么合时。
侯希白沉吟片刻,道:“天下间,或者有一个人可治愈子陵的内伤。”
跋锋寒大喜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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