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军纪不严等等。但在此刻,一切再不成障碍。
寇仲急步上前,探手拥抱杜伏威。
父子之情像长江大河般在两人间激荡滚流,任媚媚悄然退出厅外。
寇仲热泪盈眶的叫道:“爹!”
杜伏威压下心头的激动,拍拍他背脊柔声道:“陪爹到花园走走。”
寇仲点头答应,随杜伏威离开大堂,来到侧园,漫步于星光月照的碎石小径间。
杜伏威叹道:“仲儿是否撑得很辛苦?”
寇仲坦然道:“确实非常辛苦。最折磨人是心内的矛盾,我以诚待人,却反被怀
疑。”
杜伏威登上园心小亭,负手而立,目光投往绕亭而流的人工小溪,淡淡道:“你是
否在说窦建德?”
寇仲苦笑无言。
杜伏威转过身来,凝望寇仲,沉声道:“人心险诈,仲儿不用将别人的作为放在心
上。我今晚不远千里的赶来见你,是有要事和你商量。”
寇仲一震道:“是甚么要紧的事?”
杜伏威像说着一件无足痛痒的事般从容道:“我决定站在你这一方。”
寇仲愕然道:“爹!”
杜伏威耸肩道:“有甚么稀奇,这或者就是甚么望子成龙的心态
!”
寇仲不解道:“可是……”
杜伏威打断他道:“欧阳希夷见过你岳父宋缺,回程长安途中来找我。哈!宋缺便
是宋缺,欧阳希夷未有机会开口,他先一步说出一番话来,令欧阳希夷根本不敢转述李
渊的话。你道他说甚么呢?他先分析天下形势,指出李阀内争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而
外族则虎视耽耽,一旦外族乘隙入侵,中土将惨被外族铁蹄蹂钢。宋缺的立论无一字离
开事实,欧阳希夷还有甚么话可说的。宋缺对李渊的迷恋美色,宠纵李建成极度不满!
以宋缺的高傲,怎肯臣服于这种人之下。李渊把自己看高啦!”
寇仲早知结果,问道:“听爹的语气,对李渊亦非常不满。”
杜伏威双目精芒闪烁,冷哼道:“李渊设计杀死李密,无情无义,令人齿冷。李密
虽非甚么忠臣义士,终是肯向李渊投诚的人,李渊大可不批准地出关,让李密死了东山
复起之心。现在却使手段置李密于死地,怎能教天下人心服,且显示李渊没容人之量。”
寇仲心中恍然,老爹因李密之死,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触,因他和李密处境相同,以
后可能遭同一命运。李渊确比不上李世民,换过是后者,必以高官厚禄善待李密,不会
把李密投闲置散,甚且暗起猜疑,迫他生出背叛之心。
杜伏威话题一转道:“仲儿有信心撑到宋缺大军土来吗?”
寇仲苦笑道:“孩儿正在想办法。”
杜伏威叹道:“暂时我仍无力分身助你,因为辅公佑公然和我撕破面皮,在左游仙
怂恿下在丹阳拥军自立,还和林士宏、萧铣暗结联盟,密谋进犯我历阳。”
寇仲大讶道:“萧铣不是和林士宏交战吗?”
杜伏威道:“在李阀和宋阀威胁下,又有魔门中人穿针引线,萧林恢复和好有甚么
不可能的。本来我还可与已成唐臣的李子通互为声援;可是李子通却被你打击削弱至再
无翻身之力,自身难保,所以找只能依靠自己想办法应付。”
寇仲比任何人更能深切体会到“自身难保”这句话,就像如今他没有能力助杜伏威
的情况如出一辙。
杜伏威双手抓紧他肩头,低声道:“我在此不宜久留,只是特来把心意向你坦白说
出来。由此刻开始,我与唐室再无任何关系。若李世民杀死我的仲儿,我杜伏威必拚死
为你报仇,因为寇仲是我杜某人的儿子。”
在李元吉和屈突通两支援军赶到前,唐军在洛阳城南外最具战略性和威慑力的高寨
陷于一片火海中。
由于最初的战略构思是针对抗衡高寨而设计,岂知事情的发展竟理想至出乎任何人
意料之外,在城外筑垒固守再没有实质意义,反是出城突击的战术最能发挥效用,所以
杨公卿命出城血战的全体人员,于获得丰硕战果后撤退城内。
虽说可称为大胜,但始终是以寡击众的苦战,唐方当然伤亡惨重,死伤过千,且丧
失主将,守城军亦超过二百人阵亡,伤者逾四百,胜果得来不易。
城南的广场躺满伤兵,由医疗队伍就地抢救。徐子陵和跋锋寒更不停以真气为重伤
者行气疗伤,忙到翌日中午,两人才有喘一口气的机会,到一旁坐地休息。
跋锋寒挨着南门旁的坚固城墙,叹道:“高手对垒,胜负是一线之隔,想不到战场
上亦是如此,我那一箭若失手,你和我可能没命坐在这里一边呼吸,一边享受正午的秋
阳。”
徐子陵目光扫过满广场的伤兵和死尸,医疗队伍正陆续把伤者送返城内各处所救治
和调息,留下无人理会的残缺衣甲,城头处传来在昨晚立下大功的八弓弩箭机移动的声
音,兵员调动,马嘶人叫,忙个不休。
经过的人均向两人恭敬致礼,神情疲倦中带着掩不住的振奋,可是他却没法融入他
们的情绪去。
战争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接一个的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