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致霞生玉颊,带点狠狠的顿道:“我爱走便走,狗嘴吐不出象牙。”
寇仲感到的却是未婚夫妻耍花枪的情趣,微笑道:“不要唬我啦!致致因何到海南
岛去,晃公错不是与你们宋家势不两立吗?我今趟到长安没见到,他是否回到海南岛
去?”
宋玉致没好气的道:“我们不是被邀请的。”
寇仲剧震道:“甚么?”
宋玉致叹道:“你当天去见爹,早该想到这后果。南海派与我宋家实力悬殊,爹肯
忍让晃公错,只因投鼠忌器,现在爹既决定助你争霸天下,再无任何顾忌。明是动员北
上,暗里却部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攻占海南。当我们的船队进迫珠崖,晃公错等人
仍在梦中,给我们攻个措手不及,仓惶逃走。现在海南和附近沿海郡县均在我们控制下,
直接威胁沈法兴和李子通,我们的舰队离这里不到十天的海程。不过这只会使形势更为
吃紧,迫李世民对洛阳作速战速决,并在我们北上前把你连根拔起。”
寇仲听得又惊又喜,头皮发麻,首次深切体会到李阀对宋缺的恐惧,绝非无的放矢,
凭空想像。宋缺确是战略和军法大家,惑敌的手段更是出神入化,骗得人人以为他仍在
结集兵力动员准备北上之时,在毫无先兆下对海南岛发动特袭,赶跑控制海南的南海派。
海南岛落入宋缺手上,等若给他取得长江以南海域的c控权,无论是李子通或沈法
兴的水师,亦难与一直养精蓄锐、保存实力的宋家舰队硬撼。且宋缺要来便来,要到宋
家舰队临门的一刻,敌人才会惊觉。在整体战略上,占据海南岛是精采绝伦的奇着。
此事对他的计划利弊难分。李子通或会被吓得龟缩不出,又成趁宋缺在海南阵脚未
稳的时机,铤而走险,北上攻击他的少帅军,好与李世民大军合对抗宋缺。
宋玉致柔声道:“爹现在准备对沈法兴用兵,玉致今趟是奉他命而来,嘱你无论如
何守稳彭梁,待他破沈法兴后与你分从南北循水陆两路攻打江都。照我们估计沈法兴顶
多能撑上半年,明年春暖花开时,但愿我们可在江都见面吧!”
寇仲的心直沉下去,他的少帅军能撑上半年吗?宋玉致最后一句话,不但大有情意,
且含有并不看好他因而有点生离死别的味儿,令他更是百感交集。
宋玉致垂下螓首,轻轻道:“我很累,你好好保重,玉致走哩!”
寇仲一把抓着宋玉致香肩,焦急道:“致致怎可以这么说走便走?”
宋玉致没有挣扎,却有种心力交瘁的麻木表情,淡淡道:“为甚么不可以?”
寇仲愕然道:“我们这么久没见面,难道除公事没其他话儿倾诉?”
宋玉致美目流露一丝凄然无奈的神色,柔声道:“你们男人家脑子除争霸天下和统
一大业外尚容得下其他东西吗?好好保着你的少帅军是眼前你唯一该想的事,玉致对你
再无话可说,爹要我嫁给你,我就依爹的条件嫁给你,明白吗?”
寇仲如受雷殛,在剧震中松手挫退,脸色转白,心中涌起万念俱灰的失落感觉。
宋玉致轻叹道:“若现在是太平盛世,我们偶尔在江湖相逢,玉致或会为你倾倒。
可惜时地均不适合,还可以向你说甚么呢?自从你向智叔首次提亲,把玉致对你的少许
好感彻底粉碎,我最痛恨是有条件的买卖式婚姻,偏是出自可让我心仪的男儿之口。寇
仲你曾设法了解过人家吗?对玉致心内的想法你可有丝毫兴趣?你不能当我是个征服的
对象和目标,就像江都或长安,视玉致只是战争的附属品。”
寇仲听得呆若木j,扪心自问,他虽记挂她、爱怜她,却从未关心过她芳心内的想
法,例如她因何反对宋家争战天下诸如此类,只理所当然认为她喜欢自己。
宋玉致踏前两步,轻纤手,抚上他的脸庞,轻柔的道:“少帅好自为之,不要送
啦!”说罢凄然一笑,就那么不顾而去。
火女和水女伏尸谷外,两者相隔达十多丈,可想像当时战况激烈,大明尊教诸人且
战且逃,两女为保教尊舍命阻截石之轩,在他的辣手无情下玉殡香消。
两人一路寻去,到半里外再见两具男尸,赫然是五类魔中的鸠令智和羊漠,两人尸
旁各有一副断折破裂的弩箭机,弩箭撤在四周地上。
侯希白检视两人的致命伤,下结论道:“确是石师下的手,表面不见伤痕,但五脏
俱碎,一击致命。”
徐子陵想起惨死长安的尤鸟倦,点头同意,道:“他们定是奉许开山之命在这里设
伏接应,为阻挡石之轩而送命。我们分头搜索,半个时辰后再到这处会合。大明尊教的
人虽作恶多端,可是人死还有甚么好计较的?我们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寇仲呆坐内堂一角,瘫倒椅上,后枕椅背,茫然瞧着上方屋梁,首次为自己过往的
行为感到深切的悔意。
惭愧、自责、悔恨一起向他袭来,他的功利心和无知把心爱的人彻底地伤害!
他只是自私地为自己的信念着想,却从未设身处地从她的角度和立场去为她着想过。
窗外黑沉沉的云低垂半空,似在反映他颓丧的心情!一股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