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扔在旁边几上,脸含冷笑的瞧着对面位于王世充左首的寇仲。王玄恕无奈苦笑,默不
作声,书斋内充满一片难堪的气氛。
蓦地王世充仰天长笑,道:“少帅如此着紧我大郑的事,我非常感激,若李世民提
早一年来攻,我或会手忙脚乱,可是经过整年备战,我有十足把握打这场仗。现在我洛
阳兵精粮足,只要能守到冬天大雪之时,哪到李世民坚持下去?”
寇仲心中大讶,上次见王世充,至少表面上这老狐狸对自己礼遇甚隆,但今趟显然
态度大改,究竟他有何所恃?又或是如他所言的有十足把握胜此一仗。
寇仲生出无话可说的颓丧感觉,苦笑道:“圣上是否要对我下逐客令呢?”
王玄恕一震望往乃父。
王世充叹道:“少帅实在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个人物,只可惜不能为我王世充所用,
更大的问题是少帅己成岭南宋家的人,宋缺一向敌视外族出身的人,我和他是水火不容,
少帅请告诉我教我如何信任你?”
寇仲道:“事有缓急轻重之分,假若圣上你有十足把握可独力收拾李世民,小子当
然无话可说。但事实摆在眼前,所有曾信心十足自以为可收拾李世民的人,最后均被证
实是错的,若我是圣上,当不会未开战先绝自己的后路,我要说的话全说出哩!至于该
怎样做,请圣上定夺。”
王世充微笑道:“我们曾合作击垮李密,今次自可联手教李世民吃场大败仗,少帅
勿要多疑,只是大家必须将心里的话先说出来。”
王玄应淡淡道:“击退李世民,对少帅有怎么好处?”
寇仲真想照脸轰王玄应一拳,看他的青白小脸事后会变成甚么样子,此人不识大体,
只因两趟被擒之辱,迄今仍对他怀恨在心,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可否倒转来说,
若李世民攻占洛阳,对我寇仲有甚么坏处,好吗?”
王世充露出不悦之色,冷哼道:“少帅请说出来高见。”
寇仲目光从与王玄应的对视,移往王世充。道:“洛阳若失陷,那窦建德将被迫退
守河北,那时李世民只要随便派他天策府任何一个大将,将可守得洛阳固若金汤。那时
李世民第一个要杀的人不是窦建德而是我寇仲。”
王玄应晒道:“少帅有否高估自己在李世民心中重要性?窦建德手下雄师达四十万
之众,少帅军只区区数万人,且无坚城险地可守。”
寇仲回敬他嘲弄的目光,微笑道:“这不是谁重要些的问题,而是战略的问题。李
世民若攻下洛阳,李阀唐室声势大盛,一些望风驶舵之辈如高开道,罗艺之流,只好抢
着向唐室归降,令窦建德腹背受敌,动弹不得,李世民非是蠢人,只会诱窦建德劳师远
征的来攻,自己则从容布置用兵南方,一旦把我铲除,再在巴蜀建立水师船队。加上有
杜伏威的江淮军作呼应,南方诸雄只余任由宰割的份,那时窦建德唯一生路就是来攻洛,
遇上天下最擅守城的李世民,又有关中呼应,结果会是如何?似乎再不用小弟说出来吧!”
王玄应给说得哑口无言,因为他说的全是实话,更是王玄应从没想过的。
王玄恕双目s崇慕神色,不住点首。
王世充两眼精光大盛,不得不同意点头,道:“少帅对整个时局看得非常透彻,不
过洛阳是不会失守的。”
寇仲笑道:“圣上既指出要直话直说,那我亦不客气,圣上凭甚么这样有把握?”
王世充成竹在胸的道:“因为少帅千算万算,仍算漏李阀内部的变数,若李世民能
一举攻克洛阳,当然不会有任何问题,若久攻不下,其他大敌则蠢蠢欲动。李渊或会改
变主意,命李世民退兵,少帅明白我的意思吗?”
寇仲心中一震,忽然掌握到王世充如此有恃无恐的原因,皆因他暗里得到突厥人的
支持,正因如此,才不把窦建德的援助放在眼内。当李世民围攻洛阳之时,只要颉利助
梁师都之辈再犯太原,李世民在首尾难顾下,只好退兵回守关中。
他与王世充互相紧盯半晌后,哈哈一笑,挨回椅背处叹道:“假如圣上真的作如是
想,正中突厥人的j计。”
王世充首次色变,不悦道:“突厥人和我有甚么关系?我怎会中突厥人的计?”
寇仲微笑道:“圣上和突厥人是甚么关系,我当然不清楚。只希望不是透过赵德言
或大明尊教作桥梁搭出来的关系。颉利终有一天会联同塞外诸族大举来犯的,不过绝不
会是这几个月内的事。我刚从塞外回来,对塞外的形势或会比你们清楚些。”
王玄恕忍不住道:“塞外目下是怎样的一番情况?”
寇仲道:“大可用一个乱字来形容,突利在毕玄的压力下被迫和颉利修好,但双方
均因奔狼原之役和渤海立国之事师劳兵累,在重整阵脚和与其他各族建立新的关系前,
绝不敢轻举妄动。若我所料无误,颉利表示支持你们大郑,怕的只是你们不战而降,让
李世民不费一兵一卒的夺得黄河的控制权,那时唾手即可取得天下。对颉利来说,最理
想莫如李世民因攻打洛阳元气大伤,那时突厥联军乘势南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