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寻薜荔江离喃喃道:好美的名字。
姓是家族的,名字,是他取的。
他师父
是。
江离平静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怜惜:你这一头白发是这十七年中长成的吧
不是十七年前长成的。
十七年中和十七年前,虽然只有一字之别,但江离却明了其中的巨大区别,更深刻地体验到了其中的辛酸。他已看出阶梯下这女子并非无情之人。
为什么你当年为什么要破门而出
因为祝宗人大人放弃了。三十年前他封闭九鼎宫出走,我一直在这里守着,一直到十七年前他回来,我以为他回心转意了,谁知道,他来了,又走了。封闭好太一馆之后就走了,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山鬼眼中垂下两行泪水:他可知道,我在都雄虺大人的压力底下,坚持得多辛苦
所以你也放弃了
其实对这九鼎宫、对这江山,我从一开始就放弃了,我坚持着,只是因为他。可是山鬼幽幽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于是你到了幽谷
那里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
这些年你在幽谷过得还平静么
山鬼倾着头,白发遮住了半边脸:那里确实平静,也许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平静了。
江离抬头望着屋顶,良久良久,才道:也许我师父错了。或许是因为他不知道,对你来说在压力下坚持比在安宁中失望更容易忍受。
山鬼怔了一怔,颤声道:你说什么
师父并没有放弃,从来就没有。江离道:要不然,就不会有我师兄若木,也不会有我。
如果那样,那他为什么离开为什么封闭九鼎宫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四门之中,河伯他们服从他或是因为形势,或是因为使命,但我不是。我服从他只因为他是祝宗人。
江离没有回答,他的思绪转入了另外一个方向:看到你,我突然明白了师父为什么要想法抹去我对家族的记忆了。也许他根本就不希望我牵涉到这里面来。他希望我以一个纯粹的身份来继承太一宗的道统,至于家族的责任,他是要揽在自己一个人肩头上了。
山鬼喃喃道: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江离笑了,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却笑得那样萧索:太一宗五百年得助于大夏王族,大夏倾颓之际,太一宗总得有一个人来承担末世的命运吧。师父希望是由他来,却没想到
倾颓山鬼惊道:不我们还没输
江离却摇头道:输了,输了。本来还有一线机会的,现在只怕不行了。我到今天才肯承认,但师父也许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看透了吧。
宗主山鬼无意间竟然脱口而出,叫出口之后才怔住了。江离微笑道:你肯叫我宗主了么
山鬼伏在地上,泣涕道:为什么当年他其实只要他一句话,甚至一个眼神,就算是十七年、二十七年、三十七年我都会守下去的。
也许正因为知道你会这样,师父他才一句话也不肯对你说吧。江离道:可是师父他错了。他不想你承担责任,却不知对你来说那并不是痛苦,而是幸福。他不想我承担责任,却不知这根本是我无法避开的宿命。
山鬼倏然抬头道:宗主我们还没输大夏还有九鼎,还有都雄虺大人,还有登扶竟大人,还有你
都雄虺大人你认为他会和我同心么
这就是和藐姑射齐名的都雄虺
川穹一见到这个男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想远远逃开,可是他现在却不能逃。燕其羽血翼张开,比方才整整大了一倍,昊天风轮从她身边刮起,夹带着她的血羽向都雄虺冲去。
姐姐到底要干什么我们根本斗不过他川穹想帮忙,却不知如何下手。功力到达他们这个境界,联手往往不是并肩出击那么简单了。若有巧妙的配合方式,两人联手所产生的威力将远大于两人之和。可以想象如果祝宗人和藐姑射联手,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就是毁天灭地也有可能反之,若彼此无法齐心,或联手而不得其法,则有可能因为互相干扰而抵消彼此的优势。
若是伊挚、都雄虺、独苏儿这样的前辈高人,互相争竞了数十年,彼此间的长短了如指掌,无论联手还是对攻,都能在各种形势下迅速作出最恰当的对策。江离、川穹等人面对师尊辈虽然已有一战之力,但毕竟还太年轻,尽管各有各的绝招,却还无法在各种情形之下都做到应变神速
这时燕其羽脸上一条条红色经脉暴起,整个脸庞变得诡异非常
川穹一见大惊:妖化姐姐在妖化他知道姐姐是半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