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眉冷眼看向金木崎,嘴角带笑,“我很羡慕你,含着金家的银钥匙出生,又有个vri家的外公。”
“也有不少女孩子羡慕你吧。虽然不是含着银钥匙出生,但长得漂亮至此,还有什么你想要的东西会得不到呢?”金木崎语气平淡,却一下子击中颂眉的不堪过往。
她嘴唇蠕动,终于没说出任何话,只平声道:“把金堂统主送出去吧。”
等到金木崎二人出去了,她独自站在烈日下很久很久,也没有人敢出去劝她一下。她忽然看向那前来传信的手下。他年纪很轻,皮肤黝黑,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看着她,眼神倨傲。
她仿佛见到了更年少时候的自己。
“叫什么名字?”她问,语气温和。
“老鼠。”很有种少年人的趾高气扬。
她拍拍他的肩膀,嫣然一笑,“
很可爱的名字啊。”老鼠被她的笑容所迷惑,忙避开眼光,只以余光偷偷瞥向她。
她用手指不经意地戳着他的心口:“可以帮我查一下,刚才金木崎身旁那个女孩子是谁吗?”
老鼠大声接命:“收到!”
颂眉已是转过身子,再次接过球杆,漫不经心地吩咐下去:“把守密林的另一头,不要放走尹迟。”
“是。”部众领命。
她一挥球杆,看着那圆形小球高高飞起。目光追随着在草坪上滚动的球,她咬了咬唇,声音嘶哑着补充:“有必要的话,放火烧掉密林。”
、危机(三)
金木崎一脸平常,在撑着白色太阳伞的餐馆户外椅子上坐下,低头看着餐牌。这里正是曼谷市中心,大街上挤满了游客,但因为这家是西餐馆,反倒本地客人居多。尽管如此,不同国家的语言,混杂着泰语,配合人们比划着的大声喧哗,更让人不自在。
这里绝非金木崎所喜欢的场所,但陆离很清楚他为什么会挑这里。
连她也感觉到了:两人正处在严密的监视当中。尽管金木崎的人也在不远的隐蔽处,暗中监视保护,但金木崎素来谨慎小心。
“这里虽是西餐馆,但倒是也提供正宗的泰餐。”他指着餐牌上的泰餐,“这边虽是旅游区,这餐馆亦价格高企,但仍是当地人居多。”
在吵杂的本地语言中,金木崎问她不吃什么,她说无所谓。他便唤来侍者点菜。盛有冬荫功汤的两只金边小碗首先摆上桌面,随后是贴上金箔的金袋,配以鸡酱汁,还有香味四溢的香柠鸡,布吉岛最常见的椰青焗饭,以及香甜松软的芒果黑糯米饭。
金灿灿的食器,活生生的人间色香味。
“我还以为,你不会喜欢吃这种东西。”陆离说。
“为什么?因为我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每顿都挑拣,除沙律、面包和橄榄外,什么都不碰的人?”金木崎用纸巾按了按嘴角,“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美食主义者。”
“但你在意大利的时候,吃的东西不多。”
这时一个脸涂得很白的侍者奉上盛着泰国冰茶的大杯,他的手指修长,背向金木崎,动作灵活地迅速移动着已经摆满一桌的食物,飞快转身离开。离开时,轻轻擦过陆离的身旁。
等到那侍者离开,金木崎才接过话,但却是言简意赅:“在意大利么?那时候我心绪不佳。”
“那么现在,你就不担心尹迟?”
听了陆离的话,他把递到唇边的杯子搁下。“如果他连自己的命都没有能力保住,又有什么资格让我担心?相反,如果他能够保得住自己的命,我也无需担心。”
这样的话,乍听上去足够残酷,但却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他们之间的同伴关系,是以实力来衡量的,无关所谓的忠诚。只有能力相当的人,才有资格站在一起。
陆离抿了抿嘴唇,食指摩挲着茶杯的边沿。
“你想说什么?”金木崎把她的神态看在眼里。
“我觉得你对同伴的要求,跟敌人并没有两样。只不过看对方站在哪边罢了。站错队了,就是敌人。”
金木崎神色微微耸动,未几,忽然低声道:“你可知道金家和穆家是世交?”
陆离点点头。这些事情本跟她无关,但讯息就是力量。身在这漩涡中心,她并非没有暗中留心种种事情。
“我八岁才从意大利回来,那时候什么都不会,也只跟穆懿见过几面。但就是那几面,已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他的目光盯着曼谷远空的某一点,仿佛心驰远处,“那时候我就暗中想:千万不要让我跟穆懿为敌。”
陆离安静地听下去。
“他比我大不了几岁,但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已经让周围的空气凝固下来,我隐隐感到害怕。虽然我的体内留着金家和vri家族的血液,但却像小舅舅和母亲一样体弱。”
命运终于还是把他俩推到了对峙的位置上。
陆离正想着,忽听金木崎道:“但是没想到,我的弱却成为了我的强。当时若不是因为他们见我体弱,放松警惕,也不会被姐姐转移了注意力,让我有机可乘逃了出去。只是穆懿到底是个聪明人,追到柬埔寨也要找到我,只是穆川一直对我不以为意,好几次在柬埔寨与我擦身而过。”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忽然浮上惨淡可怕的笑意,声音嘶哑,“知道吗?在柬埔寨的时候,我明明有机会可以直接杀掉穆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