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天下,自然是要‘蒙’古人来镇守。
当今天下,丞相脱脱当权,重视汉人的力量,给有权势的汉人许以高官厚禄,允许他们募集团练,继而掌握兵权,但这永远是权宜之计。
歧视汉人的‘蒙’古贵族虽然被压制,但他们在朝廷中的影响力仍然非常大。尤其是南方的汉人,董传霄是南人,张世策是南人,……,起兵的贼人也是南人。
许多人都这么想,答失八都鲁站在武昌城头看着开阔的江面,正是其中之一。
弥勒教南人举事,江北汉人或从贼或加入官兵镇压,再不是往昔第四等人的状况。
虽然死了许多人,南人的状况正在改变。也正是因为死了许多人,南人的状况才得到改变。
就像天启贼常常说,佛祖救不了你,神仙也救不了你,能救你的方法就在你心里,掌握在自己手里。
答失八都鲁如许多‘蒙’古人一样信奉喇嘛教,继而对中土大乘佛教也有一定的了解。听天启贼牵强附会,把中土禅宗说的“佛自在心中”解释成“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很是好笑,但那帮天启贼在战场上的战斗力可一点也不好笑。
弥勒教举事后,如天完朝廷、韩宋政权都在慢慢的去宗教,而采用元朝廷的结构来制定了政权。这便于他们统治攻取的地盘,但同时也让他们失去了一定的战斗力。
唯有天启贼,走了一条中间道路,利用弥勒教和佛教的教义把信徒往世俗的道路上去引导。这会伤害天启外的许多人,但也‘激’发了许多获利的人。到目前为止,这是个看上去蒸蒸日上的势力,站在他们对立面的人都被毁灭。
“我们要过江吗?”年轻的儿子在他身后小声问。
答失八都鲁‘摸’着城头冰冷的石头,轻轻点了点头。
这几年征伐不断,儿子木鲁一直跟在他身边。木鲁勇武雄壮,弓马娴熟,同时也读了许多汉人的书,是他最这辈子最得意的宝贝,……,比宽撤不‘’那几个蠢蛋儿子强得多。
“丞相军令不可违。”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几声,“如果我们不过江,董传霄会放弃瑞州逃往江南的。”
年轻的木鲁剑眉倒竖,呵斥道:“他敢!”
“他敢的,”答失八都鲁道,“与打光他手里的兵马想比,他什么事情都敢做。‘乱’世手中有兵就是王,他们这些人脑子清醒的很。更何况,有丞相军令在此,他可以把罪名加在我头上,说我救援不利。”
木鲁听着父亲的教诲,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看见对面的旗帜了吗?”答失八都鲁指向雾‘蒙’‘蒙’的江面。
他们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这几日斥候不停在江面活动,但贼兵看守的非常严密,由于天启贼‘激’发出各地弥勒教信徒势力,他们派往江北的好几拨斥候都被清除了,现在只能募集一些渔夫在江中窥测对岸的动静。
父子俩虽然看不见,但都知道对面旌旗如云,战船如梭。
“他们在等着我们过江!”答失八都鲁心中像压着万斤巨石,“我们不能从武昌渡江。”
从接到丞相脱脱的军令,他就在筹划如何渡江。从他被‘洞’庭湖里的水贼折磨了彻夜不眠时起,就开始募集许多在长江沿岸打渔的渔夫,询问江水的情况,不惜给赏赐给那些官职,为了尽快组建一支水军,但来不及了。
木鲁回答:“这几日已经征集了大小船只千余艘,各地水师也已经到达武昌。”
“我们佯装在武昌过江,实际调集大军从袁州过江。”答失八都鲁说出了从未透‘露’过的计划,“哪怕在武昌过江的这些人全战死,只要我大军过去,就能为他们报仇,天启贼主力都在瑞州,倪元俊和陈友谅都是我手下败将。”
木鲁赞叹:“父亲考虑周详。”
‘蒙’古人无法控制江面,但他们可以控制江岸上。这些日子,为了让对岸的贼兵‘摸’不清官兵的调动情况,活动密集的官兵几乎封锁了临近江北的所有道路。路上如果遇见没有得到官府许可活动的百姓,当即格杀。
江南的静悄悄的,贼兵的注意力仿佛都被瑞州的董传霄吸引去了。
十一月初,武昌的官兵开始冒着凛冽的寒风尝试渡江。
江面不是每天都有雾气,天气晴朗的时候,可以看见对面群山的线条,……,以及岸边灰‘蒙’‘蒙’的小船。
这种天气下,即使是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在江水里久留。冰冷的温度会让他们的身体彻寒,慢慢的失去活力。在答失八都鲁看来,这是官兵的优势,反正‘蒙’古人在什么时候下水都是一样,如一杆秤砣一般。
官兵的船大,横冲直撞。答失八都鲁特地从川地调集来的水师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至于一触即溃。大船到达江心时受到了天完水师的猛烈攻击,那是赵普胜的兵马。
天完朝廷的兵马被打残了,唯有水师保留完整。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赵普胜带走一帮兄弟们在鄱阳湖中与董传霄玩捉‘迷’藏的游戏,官兵也奈何不了他们。
江南的岸边悬挂着倪元俊和陈友谅的旗帜,只凭赵普胜一支兵马已能与渡江的官兵水师站的旗鼓相当。
两岸的战鼓声如闷雷一般。义军也不敢下水,双方多半用箭矢来回攻击,或者接船舷近战。
官兵船多且大,不太好对付。倪元俊把自己的状况‘弄’的很明白,不妄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