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信使低着头掩饰脸上的愤愤不平。他追随倪文俊很久了,耳须目染知道红巾军与江北义军在攻打南昌城的战争中的竞争。红巾军趁江北义军被官兵偷袭的机会杀入城内,让他觉得非常不痛快。江北义军死了那么多人,说好的屠城估计也没有了。
但这里没有他发泄的东西,他抱拳告退,骑着伤痕累累的战马往北城退去。
张宽仁随即传令,让周才德率领三千骑兵前往西城战场。郑晟一直很重视骑兵,红巾军在击败佛家奴的兵马后俘获战马,红巾军的骑兵实力要远胜过成军不久的江北义军。
奔腾的骑兵消失在城墙的拐角时,红巾军步卒已经突破了那片废墟,杀入南昌城内。但战斗远没有结束,红巾军屠杀‘蒙’古人的凶名远传,倪文俊昨日在西城外公然成宣称屠杀城内所有的‘蒙’古人和‘色’目人已经在南昌场内宣扬开。
这座城里几乎聚集了江西行省所有想找个依靠的一等人和二等人,威顺王抛弃他们后,他们不得不做殊死的挣扎。
杀入城内的红巾军遇到强烈的抵抗,每占领一条街道都会留下无数尸体。
张宽仁很快发现了不对,按照郑晟对他的说法,当今圣教红巾军依旧成要保持对‘蒙’古人的仇恨,但对‘色’目人已经在区别对待。对于不做抵抗的‘色’目人不能无差别的屠杀,否则只会让红巾军的敌人越来越强大。
“传令,‘色’目人投降免死!”
他只说免死,但他知道在罗霄山他的铜矿里劳作的‘色’目人境况有多悲惨。
按照圣教的规定,‘色’目人战俘在矿山里服役五年后可以被释放,但七成的人无法活够五年。战俘里有特别能力的人可以得到赦免,如最近于家就从战俘里挑出了几十个会打制武器的匠工。还有就是少数如穆尔西那样幸运的人。
但这仅限于战俘,郑晟已经下令军中士卒严禁屠杀百姓,除了‘蒙’古人。‘色’目人的富商和平民不要担心会死在战争中,但他们会被红巾军以各种罪名罚没财产,对许多人来说,这与杀了他们没什么区别。
传来兵带着张宽仁的许诺进入南昌城,让城内‘激’烈的战斗缓和了些。有人相信,有人不相信,但足以让三分之一的人不再拼死抵抗。
正午时分,红巾军攻到府衙附近,那里还有不少要为朝廷尽忠的人在做殊死抵抗。
张宽仁进入城内,红巾军已经在大半个城市张榜安民,士卒所到之处只要没有抵抗秋毫无犯。他来到府衙前,才惊讶的发现,还坚持不投降求死的人竟然有一半是汉人。
——汉人的官员和汉人的士卒。
他很少有厌恶的情绪,总认为这世上发生的事情,即使不合他的心意,但总有其发生的原因。就像郑晟‘逼’着他叔叔死,就像汉人沦为第四等人。人有恐惧,有‘私’‘欲’,有贪婪,但最可恨的是愚蠢,令人恶心的愚蠢。
此刻,看着与自己长着同样面孔的人喊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正气凛然的口号,深深的厌恶占据了他整个脑子。
“杀了他们,烧毁这座府衙!”一向待人宽厚的张宽仁下达了这样的命令后,转身离去。
小鹰举起右手:“杀了他们,烧毁府衙。”
南昌城内没多少抵抗了,大批像跟着官兵逃跑的‘蒙’古人和‘色’目人被堵在北‘门’外。那里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宽撤不‘’的目的是逃走,根本没有与义军死战的决心。
周才德率领红巾军的骑兵正在追击断后的巴图姆。‘蒙’古人在战场再次遇见了击败过他们的军队,威顺王已经逃离的看不见背影了,他们无心恋战,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