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出城突袭了!”
大帐外慌‘乱’的脚步声把倪文俊从假寐中惊醒,斥候的小声嘀咕第一时间传入他的耳朵。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木板‘床’上的跳起来,****着上半身冲出帐篷,喝问:“在哪里?”
刚才北‘门’赶过来的斥候连忙跪地惊惶道:“元帅,不好了,‘蒙’古人的骑兵突然从北‘门’杀出来,已经冲杀到我们的兵营里。”
倪文俊脑子嗡嗡响,他万万没想到经历了昨日的死战,官兵还有出城突袭的勇气。
‘蒙’古骑兵冲入义军兵营!那意味着什么他非常清楚。义军之所以能击败官兵,并能在攻城战中压制对手,根本的原因是靠一股气,这股气要是歇了,义军士卒立刻会恢复农夫的本‘色’。
“调集兵马,立刻去救援!”他旋风一般返回帐篷,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衫,摘下腰刀和弓箭再冲出去。
亲兵牵来战马,兵营里响起凄厉的号角声。
倪文俊传达军令后,没有在军营等候大军一起出发的耐‘性’,领着义军中仅有的一千骑兵往北城冲去。
到现在还没有人禀告他,从北‘门’杀出来的不仅是骑兵,还有几十台‘精’巧的马车。
北‘门’的义军兵营处于一片‘混’‘乱’中。领兵冲锋的主将巴图姆相信,再给他一个时辰,他只用手中这些骑兵能把北城外的这些贱民全部冲散。
宽撤不‘’那边响起催促他突围的号角,巴图姆不想放弃到手的战果。宽撤不‘’成和他的儿子都不懂什么叫做战场,看不出这场唾手可得的胜利。他们只知道逃命,把‘蒙’古人和探马赤军的勇士扔进大泥潭。
巴图姆咬牙分兵,命一半骑兵护送从城内出来的马车,自己领着一半骑兵继续在义军的兵营中突进。
没有倪文俊的指挥,北城外的这一万义军已经失去了抵挡的能力。他们想当初当流民时一样,抱着脑袋被‘蒙’古人举着马刀追的四散而逃。
巴图姆正冲杀的起劲的时候,从西边飞驰来一队骑兵。
“倪”字旗帜在朝阳下闪着金光。
倪文俊看着眼前的场面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蒙’古人正在源源不断的从南昌城里涌出来,有骑兵也有步卒,而义军已经溃不成军。他怀疑自己就是把西城外所有的兵马都调集过来,也无法挽回成这场败仗。
“吹号!”
“呜呜呜……”号令兵在他身边吹起号角。
‘混’‘乱’的义军立刻发现了希望所在,往西边涌过来。就是天王老子也无法在顷刻间把这些‘混’‘乱’的士卒重新组织成完整的队列,倪文俊让亲兵举着大旗冲出去城,引导溃兵逃亡的方向,
远处可以看见从西城来救援的兵马的旗帜了,倪文俊不能让溃兵迎着援军冲过去。
正在冲杀中的巴图姆发现西边的动静,‘蒙’古骑兵停下脚步,与倪文俊遥遥相望。高高竖起的“倪”字大旗表示了站在那里的是谁,巴图姆心中天人‘交’战,想着是否要突袭贼首。击溃万军不如斩杀一将,他攥紧手中的弯刀,许久后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他放弃了。
昨日在西‘门’城墙上,他已经与倪文俊‘交’过手,他没有击杀倪文俊的信心。
源源不断人群从狭窄的城‘门’往外涌,城内的‘色’目人和‘蒙’古人此刻都已经发现了官兵正在突围逃跑,谁也安定不住,争先恐后往北‘门’跑。官兵守住通往北‘门’的街道,在城内兵马撤出南昌之前,不许百姓阻住道路。他们的亮着慑人的弯刀,会毫不犹豫的砍在胡‘乱’逃窜的百姓的脖子上,无论他们是汉人、‘色’目人……还是‘蒙’古人。
“求援!”倪文俊紧咬着嘴‘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向张宽仁求援,宽撤不‘’要逃走了!”这对他是极其折损颜面的事情,他不是在担心宽撤不‘’逃走,他怕‘蒙’古骑兵忽然调转方向,把他的部众杀个七零八落。
战鼓和号角在战场此起彼伏,只有非常冷静的人才能分辨出哪是自家人发出的号令。
义军在倪文俊的大旗下重新聚集,安抚惊魂未定的心。西城援军到了,跟在倪文俊身后向一片狼藉的兵营进发。
‘蒙’古人停止了追杀,重新聚集兵马,城‘门’太狭窄,城内的兵马还没有完全撤出来。兵马之后,还有‘蒙’古人和‘色’目人的百姓。
倪文俊和巴图姆缓缓靠近,他们都谨慎的保持兵马的阵型,不敢冒然发动冲锋。因为谁也承受不了被击败的后果。
求援的信使用马鞭子在战马身上‘抽’出一条条鞭痕,在倪文俊这样的人身边呆久了,无法避免的会‘性’子变得暴戾。这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信使拐过城墙的角,发现眼前一片红云。铺天盖地的扎着红‘色’头巾的步卒正在排着整齐的队列前进,最前端的红云已经浸入到一片‘乱’石堆的城墙里。
红巾军已经出动了。战场局势紧急,但张宽仁指挥的兵马就像他这个人,永远都是那么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张将军在哪里?”信使冲到最近处的红巾军身边大声喊,“我奉倪元帅之命想张将军求援。”
百夫长仰着头打量了他一番,指向中军方向,“那里!”然后继续低着头前行。
外围的巡逻的士卒过来把信使领到中军,向张宽仁说明来意。
张宽仁指向正在前行的兵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