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汉子上来拉住张金宝的胳膊,一个包着头巾的汉子走过来,瞥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张金宝,“金宝,许久没见了。”
“张晋才,没想到你在骗我。”张金宝扶着受伤右‘腿’,他手中的刀刚刚投掷出去,现在毫无反抗之力。
那汉子不屑的转过脸,“骗你?哼,你背叛明教能活到今天已是运气,躲在深山里居然敢造反,‘乱’臣贼子还想要我对你客气吗?”好一副攀上大树的嘴脸。
张金宝也不屑再叙旧情了,如果张宽仁都与投靠了朝廷,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山顶上的‘侍’卫正在飞奔过来,这里离双方的营地都很遥远。张晋才一摆手吩咐:“马上把他带走,我留在这里断后,千户大人吩咐一定要抓活的。”
迄今为止,官兵与红巾军打了好几年的仗,但其实对红巾军内部了解很少。他们甚至不知道红巾军到底有多少兵马,郑晟派往广州路和湖广的偏师目的是什么,还有红巾军与弥勒教究竟是什么关系。张世策几乎可以确认弥勒教一定在暗中准备举事,他需要更准确的情报。
此次张金宝主动联系张宽仁,让他的得到机会,特地吩咐要把张金宝活抓回去,想审出一些内幕。
两个汉子几乎是拖着张金宝走,到了那个白衫的年轻人身前时,张金宝抬起头:“你不是少爷!”他看清楚的那个人的脸,验证了他刚才的猜疑,果然不是张宽仁。
“哈哈哈,”身后传来张晋才张狂的大笑,“当然不是,少爷是什么身份,怎么会亲自来罗霄山里冒险。”
“你们骗我,也骗了少爷!”张金宝‘胸’口如有一团火在燃烧。
“别妄想了,”张晋才冷酷的打断他的话,“你是明教的叛徒,是少爷命令我们来把你抓回去。”
“放屁,当初……,当初是少爷放我出来的。”
“是啊,”张晋才讥笑:“当初少爷眷念旧情放了你,但你不走正道,偏偏要与造反的盗贼‘混’迹,少爷的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了。”他才是这伙人的首领。
一半的灰衫人留在原地布防,另一半人拖着张金宝飞快的往山下跑去。张金宝的倒看向山顶方向,屁股以下在坚石和荆棘草中摩擦,不一会功夫两条‘腿’便已鲜血淋漓。他脑袋天旋地转,完全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在想自己被俘可能会导致的结果。
他是罗霄山东北方向守军的主将,他被官兵俘虏后,至少需要五六天才会传到教宗府。山里三千红巾军群龙无首,如果官兵趁机进攻,后果将不堪设想。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现在他有时间好好回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发现其中无数破绽。张宽仁怎么会想见他,见他又有何用。
太阳落在山峰后,山林被‘阴’影笼罩,灰衫人继续赶路。天‘色’几乎完全黑下来时,他们到达一个山谷。
一个灰衫打了个口哨,如山里雀儿的叫声,过不了一会,山谷里传来几乎相同声调的回应。他们站在山谷口等着,不一会功夫,山谷里亮起火光,一大队人从里面走出来,足有近百人。张金宝被扔在一边的草地上,闭着眼睛,眼不看嘴不言。
两队人‘交’谈了几句话,一半人继续留在原地等待张晋才回来,另一半人架着张金宝继续连夜赶路。
三五十人举着火把在黑暗笼罩的深山里赶路。一个多时辰后,张金宝被拖的几乎要虚脱了。但他很清楚,这些痛苦与他将要受的折磨比是小巫见大巫。大错已铸,山里红巾军的是死是活他此刻已经毫无办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的闭上自己的嘴。
下半夜,这伙人停下来歇息了片刻,吃了点东西,很快又继续赶路。
次日午后,他们到达明月山外围。后面没有传来红巾军追击的消息,他们才放心找了个村落饱餐一顿。有个灰衫人给张金宝拿了点食物,但他拒绝了。
傍晚时分,张晋才领着另一半人赶上来。他听说张金宝不吃饭也没多说什么,一天饿不死人,明天回到翠竹坪把人‘交’出去,就算完成了这趟差事。
过了一夜后,灰衫人给张金宝准备了一副担架。明月山离翠竹坪不远,他躺在担架上,一路看熟悉的势地形。
傍晚时分,他躺着进入了离别三年的翠竹坪。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房屋,但没有了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人。他没有多看几眼的机会,立刻被扔进‘阴’森的大牢。这里原是明尊弟子处置叛徒的地方,现在被张世策征用。
官兵没有给他歇息的时间,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八个官兵举着火把走进狭窄的牢房。
当中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一对三角眼上下打量张金宝,就像毒蛇寻觅到了猎物。
“你就是张金宝,我要问一些事情,你最好如实回答,可以少受些苦头。”他向‘门’外招手,“来人,把刑具拿进来。”
“你是红巾贼的堂主?红巾贼共有几个堂主?”
“弥勒教的彭莹‘玉’今年来罗霄山与郑晟密谋什么?”
“弥勒教准备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举事?”
…………
这些问题莫说张金宝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可能说出来。
那瘦老头问了好几句话,没得到一点反馈。他也不着急,冷笑道:“是个硬骨头,在我手里就没有人敢不说老实话。”
整个夜晚,狭小的牢房里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天亮后,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