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也许一切比想象的要糟糕。
‘毛’大的坐姿像个大木桩子,余人站在他身后,小心的割开他后背的衣服。
郑晟靠在‘门’口的土墙上,‘摸’着下巴看余人在做手术。不得不说,余人很有医学天赋,自己只是那么简单的描述了构想,这个胆小的年轻人就像把自己的想法应用在现实中。
他慢慢在这个时代打下自己的烙印,余人的医术,死而复生的弥勒教,一切才刚刚开始。
锋利的刀子划过结实的肌‘肉’,这柄锋利的尖刀先在烈火上烧烤过,再用沸水煮过的干布擦干净,绝不会引发伤口感染。余人注意力集中,额头沁出一层细汗。
“真是倒霉!”‘毛’大心有不甘,他在转身时被城墙下的流箭‘射’中。
今日战事异常‘激’烈,身穿铁甲的‘色’目人亲自爬上云梯攻打,有好几个地方吃紧。他指挥护教武士打退在城墙头‘露’出脑袋的官兵,转过身肩胛骨被‘射’中了一箭。
听说‘毛’大受伤,郑晟亲自赶过来探望。
箭头入体两寸,不会伤及‘性’命,但这几天‘毛’大别想着张弓搭箭了。
余人给伤口上好‘药’,还要把近两寸长的伤口缝好。郑晟再呆在这里没有用处:“‘毛’大,你好好养伤吧,让黄崇久和王瑾替你指挥。”
“香主,我还可以上阵!”
“我知道,先养两天,有你杀鞑子的时候。”
走出伤兵营,郑晟长长的吁了口气,镇子里的气氛太紧张了。探马赤军的战斗力给义军带来很大压力,‘色’目人身材比南人魁梧,又有盔甲之利,义军在城头打得很辛苦。
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消耗官兵的锐气和体力。他不怕官兵攻打的紧,就怕官兵磨洋工,想长期困住他们。红巾军像官兵一样,不得不派没有战场经验的流民上阵厮杀,那些人死掉一半,剩下的就成了经验老道的老兵。这就是战场的淘汰法则。
城头战鼓擂,他走向杀声最‘激’烈的南‘门’。
城墙下搬运物资的兵丁川流不息,他看见了正在调配兵马的刺槐。一个‘女’人在男人群中发号施令,一点也不显得突兀。这里的人都是她的部下和亲戚朋友,他们跟着她在山里当盗贼,又跟着她加入了圣教,虽然有父亲的威望做铺垫,但一个‘女’人能在‘乱’世中让这么多人言听计从,很不简单。
郑晟远远的看了一会,见刺槐应付自如,往东‘门’方向转去。
郑晟一出现,刺槐就看见了。战事紧急,她没有机会上前搭话,只能默默在心里想,不知郑晟有没有发现她头上戴着的那朵布‘’。
她胆子很大,可以与各家寨主开各种男人之间的玩笑。她胆子又很小,不敢告诉香主,她为他睡不好觉。人与人之间,许多东西说不清楚。她怕有些话说出来,会让郑晟瞧不起。平日闲暇无事的时候,她很喜欢找月儿,听月儿说郑晟。郑晟把月儿当妹妹,但至少把她当妹妹,自己在他眼里只是还有些利用价值的贼首吧。
又有‘色’目人攻上城头,她急忙调集几个身高力壮的族人扛着斧头前去支援。
第五日。
夜晚也不得安宁。
白日探马赤军出战,天黑后汉军和乡兵接替了他们脚步。满都拉图不指望这些人能攻破盘石镇,只是保持对红巾军的压力。因为,很快投石车就要到了。
郑晟每天在数着时辰过日子,半个月……,他与王文才约好的是坚守半个月。红巾军很疲惫,相信镇子外面的官兵也不好过。但是,他很疑‘惑’,官兵如此不惜代价的攻打盘石镇,一定特别的原因。彼此伤亡都不小,但那些官老爷才不愿意拿自己的宝贵的命换第四等贱民的命。
第六日。
盘石镇依旧昼夜战事不停。郑晟在夜里必须用‘’堵住耳朵方能入睡,清晨见到月儿时,见她两只眼睛通红,明显是晚上没睡好。
‘女’孩经历了两次生死线的徘徊,这是她第一次感受战场的气息。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呼气,随时可能突破阻挡的栅栏冲进来,把她撕的粉碎。有郑晟护在身边,但是那危险的气息是如此浓烈,以至于她总觉得郑大哥未必能保护得了她。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如果郑大哥无法保护她,她就决定在这里结束自己的‘性’命。
第七日。
清晨,议事厅‘门’口的广场上摆放了六十九颗‘色’目人的首级,这是他们仅仅在城头取得的战果,死在城墙之外的官兵无法统计。‘毛’大右臂活动不便,郑晟不许他上墙头,他便想出这种招数来鼓舞士气。
城外,畏兀儿不屑让乡兵来磨洋工,探马赤军在朝阳的沐浴中继续担任攻城先锋。在这场战争中,郑晟见识了大元朝廷最强大的兵马之一,那些‘色’目人身高体壮,能吃苦,不怕死,如果不是守城战,目前的红巾军绝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祖辈就是强盗,投靠了‘蒙’古人后,世世代代充当‘蒙’古人的强盗打手,他们天天磨砺的就是做强盗的本事。
下午,三架投石车被用白布‘蒙’的结结实实,运进离官军大营六七里的平地上。
畏兀儿让副将指挥作战,与满都拉图和张世策同去观看投石车的‘操’练。
张世策亲自指挥乡兵撬来磨盘大的石头,滚入投石车的投石口,兵士驱赶耕牛拉动转轴,等铰链绷得看似快要断裂时,兵士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