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缪晨见容恒下去了,忽而起身扒住开车的管家的座椅靠背,“王叔啊,容伯伯知道么?”
“不知道这车子我能开得出来么?唉,怎么年年这时候犯事儿,今年这么重要,军区里这批新人都开始选拔提干,这都快去首都了又来了这么一出,容首长气坏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去收拾那小子。说说你们这帮子小兔崽子怎么就这么爱瞎折腾,是个平常人家也就罢了,偏偏走得是当兵的路,这要是档案里一记过,那什么提干选优的,你还能沾的上边么。偶尔一回两回也就算了,年年犯低级错误!。。。。唉!”
潭缪晨听了,心里沉了下去,心里头更加怨恨容远那小子。他是无所谓,上军校是一时任性地选择,服完兵役回来了还要直接在自家公司里磨练。可是容恒,早就被容伯伯耳提面命好了直接走军人的路子,这样子下去,迟早有一天遮拦不住要误了大事的。
“王叔啊,我保证容恒他绝对不是故意要去惹事生非的,您看能不能回去后帮着求求情!”
王叔开着车子笑了一下,“孩子,你想得简单,容首长是什么脾气不用我说罢,就在我眼里这打架也是不对的,年年都教训还教训不好,这要是真去求情了,明年指不定还出什么大乱子。再说了,这会儿怕是早就教训上了,哪还等得着我回去,我也是避避,啧——不打不解气,打了让人看着又着实心疼,我是挨不住看那场面。等完事儿了再回去吧。年年这样,今年我还没高兴起来,这不大半夜里电话就响了。你个小兔崽子还在管人家闲事,回去之后,也得让你老娘扒了你一层皮。”
王叔说得很生气,胡子在嘴边随着动作一翘一翘的,苏以荷听得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开,好几次想说话,都被老王抑扬顿挫高低起伏的声调给打断了。
潭缪晨被说得无言以对,确实是年年都这样子犯事的,可是容恒又打死不让提容远的事情,心里又着实担心,容伯伯发起脾气可真是骇人的。
潭缪晨撇了头,看了眼苏以荷,小女孩很镇定地坐在那里,端正地看着路面。误以为那是无动于衷的表情。
于是潭缪晨添油加醋地来了一句,“苏以荷,容恒。。。唉。。怕是要在床上躺半个月了。”
苏以荷眼睛盯着路面更加直了,腰板也挺得更加硬实。
终于连谭家也到了的时候,潭缪晨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妈在门口东张西望地等,车子还没停下,人就奔了过来,车门刚打开,谭妈妈就无比快速且准确地揪住了潭缪晨的耳朵,潭缪晨再也来不及管容恒,被自家老妈的手牵着下了车,车门砰地一关,苏以荷看着谭妈妈硬是强装一副严厉的样子,对着比自己高出几头的儿子狠狠地絮叨,可也是担心坏了。
苏家的巷弄前,老王了停了车,久久不见后头有动静,以为是小丫头睡着了,扭过头一看,女孩子就是静静地坐在车后头,坐姿可有精神。
“姑娘,到了。这么短的几步不用我送吧?”老王催促道。
苏以荷盯着老王的椅背,“王叔,我不回家,我去容家。”
老王皱了皱眉,“下去,回家。我知道你什么心思,没用的。”
苏以荷抿了抿唇,继续坚持,“没用的话,我就去看看,王叔,你带我去吧。”
老王也是知道着孩子和容恒的那一层关系在,小姑娘担心,就让她去罢。
苏以荷用王叔的手机打了电话回去,爸爸不在家,是妈妈接的。
三言两语很轻易地就去了。
老王下意识地开了很快,知道也许赶不上那孩子被首长教训了。
苏以荷下了车,明显地感受到了容家里上下弥漫的一种压迫性的气息。
这种压迫性不是人表现出来的,是这种严苛板正的格局,像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圈子套在每一个落脚点。每一步都应该走得很仔细小心。
苏以荷心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路快速地跑向灯火通亮的大厅。
因为那种鞭子抽打的声音,刺啦刺啦地摩擦血肉,老远地就传了出来,丝毫不给苏以荷任何庆幸的机会。
苏以荷被容恒那种隐忍地表情和姿势硬生生地逼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容恒是跪着的,腰杆挺直,丝毫没有任何反抗,毫无怨言地接受长鞭子赤条条地打下。
她喜欢的少年,那么坚强,却又那么脆弱。
那么镇静的表情,仿佛挥下来的不是鞭子,是他必须接受的命运。
容父板正着脸,比初次见的严厉深沉了百倍。
容恒越不挣扎,他就越恼火,鞭子的声音丝毫不减弱。
明明都血迹斑斑了,苏以荷咬着唇,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撒开腿还没等刚跟上来的老王喊住就跑了过去。
不求情、不哭泣、也不说话。。。。。。
死死地抱住跪着地上的容恒,用身子把他遮挡严实了才罢休。
容父没看见突然冲过来的女孩,鞭子来不急回收唰唰地就抽上了。
是那种皮革上套着细长铁锁的鞭子,容家祖上传下来的旧时打马,鞭打犯人用的鞭子。
女孩子细皮嫩肉哪里挨得住,苏以荷死死地咬住唇挨了两鞭,容恒被背后突如其来的温暖撞了一下,被接着背后两声细细的闷哼。
容父睁大眼怒斥苏以荷,“让开!这是你心疼来得!女孩子家站在一旁看着。老子今天不把他的话打出口,就不放过他,到底你到底整天跟什么人混在一起,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