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公主未及笄时便爱幕关元鹤,后来嫁了淮国公世子,更是对淮国公世子不理不睬,她和慧安之间的官司众女眷们心里实是再清楚不过的,故而谁也不愿趟这浑水,更不想随意得罪人,贤康帝说罢竟是无人回应。半晌却是谢云芝惶恐地抬起身子,回道:“回禀皇上,是方才端宁公主讲了一个故事,吓坏了臣妇们,故而才引得东亭侯夫人和文小姐失了态。”
贤康帝闻言便瞧了端宁公主一眼,笑着问道:“哦?却不知公主讲了什么故事,竟叫诸夫人们面色如此失常?”
端宁公主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登时心就是一跳。慧安本就是贤康帝特允要参加太仆寺选吏的,今日贤康帝御驾亲临这西郊马场为的也是给太仆寺挑选出众的兽医人才。如她方才的话说出来岂不是打皇帝的脸?端宁公主方才也是逞口舌之快,只是想给慧安难堪,让众夫人小姐们瞧不起她,也没想着事情会闹大,如今被贤康帝盯着,她非是傻子,也知道闯祸了。
只她正想着如何补救,快些将此事敷衍过去时,却是安宁公主突然开口道:“父皇,方才皇姐姐说那些太仆寺的兽医们最是低贱,不光要伺候畜生,还要亲尝马粪才能分辨病因,皇姐姐说她亲眼瞧见过马医尝马粪呢。父皇,皇姐姐说的对吗?怎么会有人吃马粪呢……星儿不信。”
那安宁公主是贤康帝最小的女儿,如今只有七岁上下,睁大了眼睛瞧着皇帝,像是不知道自己这话会引起怎样的变故般,一张脸上满是无辜的探知欲。她言罢见贤康帝和众人当即便沉了脸,却是似毫无所查般,又道:“父皇,皇姐姐还问东亭侯夫人,是不是也会这尝马粪辨病因的本事呢……父皇,太仆寺的马医们真像皇姐姐说的那样低贱吗?”
安宁公主这一言登时便叫场上更加死寂了下来,皇后手中的杯子险些一个不稳自手中掉落,而贤康帝盯向端宁公主的目光是满是怒意。
那安宁公主似懵懂无知,但慧安却是勾起了唇。关元鹤的书房每五日便会送来一些信件,上面涵盖了大辉二品官员以上府邸每日所发生的大事,小到那位大人又纳了一房小妾,哪位府邸的夫人因什么事和人发生了不快,大到皇宫中哪位娘娘受到了皇帝的赏赐等,慧安瞧着这些东西有趣,偶尔也会翻上一翻,自然也知这位安宁公主的生母王婕妤在不久前因冲撞皇后被崔皇后杖责一事。安宁公主此番是在为其母亲报仇呢!
场上一阵静默,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女眷这边,在慧安和端宁公主身上来回地扫过,贤康帝沉着脸半晌都没有吭声,片刻才又冲安宁公主招了招手,安宁公主便忙爬起身来上了主观赏台,依在了贤康帝的身边。
“星儿可觉你皇姐姐说的对?星儿也觉着那些马医低贱吗?”
安宁公主闻言想了想,这才笑着道:“星儿不知道。只是星儿想着若没马医辛苦地尝马粪,马儿得了病就不能得好地得到医治,马儿岂不是要死了?父皇送星儿的小兔子生病便是太仆寺的牛监正大人医治好的,星儿感谢他,他是好人!星儿还知道,若是马儿生了病无人医冶,马儿就要死了。母妃说我大辉最缺战马,父皇为战马之事日夜焦虑。若有得多很多战马,我大辉便能打胜仗了,所以星儿想,若是有好多好多马医,能救好多好多马儿,父皇便能少一些忧虑,马医能叫父皇高兴,星儿便觉他们是好人!”
贤康帝闻言不觉哈哈一笑,皇后的面色却难看了起来,安宁公主见贤康帝笑了也跟着咯咯的笑,只是下头端宁公主却是额头冒汗,大气也不敢出了。
贤康帝笑了一阵才瞧向慧安问道:“马医低贱?东亭侯夫人怎么看?”慧安闻言这才抬起头,面带笑容,从容地道:“皇上可否容臣妇问端宁公主几个问题?”
贤康帝听她如此说,便挑了挑眉,道:“准!”慧安这才福了福身,瞧向端宁公主,问道:“公主可知我大辉有多少骑兵?而北胡又有多少骑兵?”端宁公主闻言面色难看道:“这些都是朝廷大臣才关心的问题,本宫怎会知道。”
慧安却是点头一笑,道:“公主不知,那么便由臣妇来告诉公主,我大辉只有骑兵十万,然北胡的骑兵数目却是我大会的四倍以上。”
她言罢端宁公主便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
慧安却是摇头一笑,道:“公主定然也知,步兵对战骑兵便如以卵击石,我大辉幅员辽阔,人口是北胡的二十倍,然则骑兵数目却远远不及北胡,只因北胡坐拥草原,战马充足,而我大辉却战马稀缺,每一匹马都弥足珍贵。试想,若我大辉也能拥有同等数量的战马,能够组建起一支数量庞大的骑兵来,何愁北胡不破?”
她言罢见众人目光皆落在自己身上,方才再次问道:“公主可知我大辉每年因病因伤而弃用丧失的战马有多少匹?”
这个问题端宁公主自不会知道,慧安问罢也不等她张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