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见她盈盈拜下,又曾多次听秦小双提及慧安,方才对她搅了夜宴心中不喜,此番见了人,倒觉得却是有几分趣味和真性情的女子,他心中的不悦倒是消弭了,也不欲和慧安多做计较,便道:“既是关府有事,东亭侯便快随夫人回去吧。”
安济伯闻言却扬声说到:“且慢,凡柔姑娘的事可还没有定论呢。既是东亭侯瞧上了这凡柔姑娘,还为了她和秦王殿下大打出手,却也算是她的福分了,王爷莫不如割爱让凡柔姑娘跟着东亭侯和夫人回府去吧,倒也算成就了一桩美事。”安济伯言罢尚不待宁王回话,便又瞧向那粉衣的凡柔,道:“凡柔姑娘,还不来拜见下未来的主母。”
那凡柔本是宁王府的婢女,因姿色好,被选来名士宴伺候客人,如今竟得此机遇,哪里有不喜的道理,忙上前娇羞带怯的盈盈一拜,慧安闻言眉眼一跳,这才瞧了眼大殿,见李云昶坐在首座上,唇角还带着青紫,不觉心一跳,接着才忙低下头,掩去一缕笑意,舒了口气,这才上前扶起那凡柔来,笑着道:“果真是个美人儿呢,夫君好眼光。”
关元鹤闻言却没答慧安的话,之瞧向李云昶,道:“方才我一时失态,这才冲撞了王爷,承蒙王爷不怪,我已感激不尽了,凡柔姑娘既是王爷所爱,君子不夺人所好,王爷体恤在下将其让与我,我却羞愧万分,万不敢受,还是请宁王成全秦王殿下和凡柔姑娘吧。”
李云昶听关元鹤如此说,抬眸瞧了他一眼,接着却是一笑,冲宁王拱了拱手,道:“既东亭侯成全本王,本王却之不恭了,却不知皇叔舍不舍得啊。”
宁王见此,不觉哈哈一笑,道:“甚好,凡柔一会便跟着秦王回府去吧。”
那关府再显赫也不过是臣子,如宁王这样的皇室血脉,却也自命不凡,自觉高上一等,凡柔是王府的奴婢,自觉着秦王比东亭侯要金贵得多,闻言大喜,忙谢了恩,往李云昶那边去了。
安济伯面色却是一黑,他今日打定主意要塞一个女人给关元鹤,好落慧安的脸,见此便道:“没想到威风凛凛的关大将军,皇上御笔亲封的东亭侯竟是如此惧内之人,东亭侯恐夫人生气不敢带了这凡柔姑娘回府,我却不能眼见着东亭侯如此被一妇人压制,不若这样,今日我便于东亭侯夫人射覆一局,若是我赢了,东亭侯夫人便掏出私房银子替这浮红姑娘赎身,将她带回府去给关将军做小妾,若是我输了,任凭关夫人发落,如何?”
因慧安进来,那些服了五石散的人却不得不大量吞噬寒食来发散药效,自是觉得不及方才袒胸赤怀和美人亲近来的舒服,如今见安济伯为难慧安,倒是都乐见其成,已有人附和起来。
慧安见安济伯抓着自己不放,不觉唇角抿起一条冰冷的弧线,今日若她真将这浮红姑娘带回去,只怕明日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她和关元鹤的婚期早定,然而安济伯却也将其世子的婚期定在了同一日,谁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蹊跷,那孟侧妃在东宫欲毁她清白,反受其害,也是罪有应得,慧安是半点也不觉得愧疚的,如今安济伯又死咬这自己不放,慧安本对不喜的人就无甚慈悲心,此刻正欲拿安济伯作伐,却见关元鹤欲言,便拉了他一下,冲安济伯道:“射覆岂不寡味,无甚新意,今儿既是安济伯有如此兴致,倒是不如和我玩一局大的,只是不知道安济伯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安济伯府本也是大辉勋贵,可如今早已不复当年风光,安济伯如今已四十出头,却是个如宁王一般的老纨绔,别无本事,吃喝玩乐,却是样样精通,射覆更是自认一绝,从无猜不中的,故而他才会拿射覆来激怒慧安,他不想慧安竟想也不想就接招了,而且还要玩大的,他话已说道此处岂能怯场,而且他实也没将慧安放在眼里,故而听闻慧安的话,便哈哈一笑,道:“有什么是爷不敢玩的,你且莫要后悔!”
慧安听罢,便笑着扬眉,瞧向殿中众人,道:“诸位可都听到了安济伯这话了,且给妾身做个见证才好。”
众人不知慧安要做什么,见有热闹可看,自是纷纷响应,慧安便上前两步冲宁王道:“听闻宁王府上收集了一只转轮手铳,可否借来一用?”
宁王闻言一诧,接着才冲婢女挥手道:“去本王书房去了那手铳来。”那婢女应声而去,宁王已是等不及地问道:“夫人这是欲要作何?”
慧安见众人皆诧,连那安济伯也蹙眉望来,便笑着道:“待得手铳拿来,诸位自然知晓。”
片刻那婢女便抱着一个长长的红木盒子过来,宁王示意她奉给慧安,慧安接过那盒子,已有人开口了。
“早听闻宁王收集了一只极精致的转轮火铳,今儿总算有幸一瞧了!”
“听闻此手铳威力不低,却不知是否犹如传闻。”
慧安将那红木盒子接过,只觉得双臂一沉,她挑了挑眉,将盒子打开,便见里面躺着一只长约一臂的转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