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玲珑到底是被押送到京都来了。
她扬起头,看着不到百米远的京都交界线,内心里感慨万千。
还记得上一次经过这里,她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
现在,却成为了阶下囚,戴着枷锁,盘踞在囚车之中。
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愁眉不展地想了两天,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偿。
陡然,水玲珑灵光一现。
她在军营之中,听过很多野史见闻,倒是可以和押送囚车的值守讲一讲撄。
别的不敢奢求,只是希望能够有一片帐篷布搭盖着囚车,不让京都的百姓看见她的脸就好了。
“哎,大家伙有没有兴趣听一听去年在新胶地段发生的那一次战役?”
话音落下半天了,没有人理睬。
又琢磨了一阵,水玲珑又道:“你们谁知道锦绣大道上哪一家的小曲儿唱得最好吗?”
仍旧很安静,连扫过来一个眼风都没有。
水玲珑有点失落。
这叫什么军队?
一丁点七情六欲都没有,一个个呆怔得和百年老木头一般,果真是战王一手调教出来的啊!
也难怪战王那么大年纪了,还一个王妃和偏房都没有。
如此了无情趣的男子,谁受得了啊?
深深呼吸一口气,水玲珑决定扯起嗓子,豁出去高歌一曲。
“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扼腕兮……”
“哐当——”
歌曲还没有唱完,就听见一声响,随着物体的落下,木制的囚车跟着晃荡起来。
水玲珑顿时觉得眼前一暗。
看见被帐篷布罩住的囚车,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得了,一会儿都不能消停,别打扰大人休息。”
副将粗犷的嗓音响了起来,音量虽然很大,但是气势上似乎带着一丝挫败感。
水玲珑并没有想太多。
她盘起腿,靠着囚车闭目养神起来。
……
听见鼓楼的声音,水玲珑就知道已经靠近皇宫了。
又回到这个地方,她的内心还是很复杂的。
也不知道云逸朗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离开皇宫。
南音……如果知道她出事了,应该回去香榭湾找大师兄他们的吧?
就算南音不去投靠,凭借一手过硬的望闻问切手艺,留在京都当一个医女绝对可以养活自己的。
还有……
也罢,没有什么人值得她去留恋了。
只不过,逍遥王府东厢房的壁橱里,还存着她的私房钱,看来,只有便宜那个人了。
想当初,当王妃的月例都没有拿到过,反而,还倒贴十几两。
这算不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水玲珑苦笑一下,任由衙役将她推进了大牢里。
“请问衙役大哥,可有文房……”
粗壮的衙役一脸不耐烦:“你还当自己当官呢?这里是最偏远的大牢,哪里会有哪些文绉绉的东西物件伺候着?”
另一个瘦高的衙役搓了搓几个手指。
水玲珑扫了一眼,自然知道衙役的意思。
她都被关押了这么久,哪里还有银子可以打点?
苦笑了一下,她又不死心地说:“或者,劳烦大哥去一趟将军府……”
“得了,这里可是看守重刑犯的地方,这样跑腿的差事,我们哥俩可没有时间去做,再说了,为了你一句话我们晚开一面,搞不好就得掉脑袋。还是老老实实地等着,待会儿就会送来晚饭,不吵不闹,就会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关好木制的大门,细细地落了大铁锁,两个衙役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水玲珑真是觉得非常憋屈和郁闷。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个道理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拖着沉重的脚链,她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粗布囚衣,又看了看斑驳的墙壁,以及地上稀稀疏疏的干草。
整个牢房,只有一个小小的透气口,门外就是值守的衙役们,很难得逃出去。
能难得闯进来——更何况,也不会有人大胆闯进来救她出去。
牢房里很阴暗潮湿,墙壁上的青苔都是厚厚的一层,又黑又脏的。
粗布的白色囚衣并不是很干净,如果胡乱坐下去,不光会打湿和弄脏衣服,甚至还有可能引发什么病症。
转念一想,水玲珑又自嘲地笑起来。
搞不好都难得见到明后天的太阳了,还担心因为潮湿引发炎症?
捧了一点干草,她毫不顾忌形象地坐了下去。
不想去看周围的牢房关着什么人,水玲珑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去想还有什么没有做完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铁链子“哗啦”做响。
她闻声睁开眼睛,看见来人,不由得暗暗笑了笑。
衙役伸手解开了牢门上的铁链,讨好地说:“太后,尽管犯人还戴着手链和脚链,但是极具危险性,您还是后退一些才好。”
“嗯,哀家也是惜才爱才之人,惊闻水大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哀家特意来一趟,想要亲眼看看这次的犯人到底是真的水大人还是冒充的。”
“放眼整个东周,能够和战王一决高下的,除了此水大人,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衙役躬身回话,抬起眼眸的时候,还扫了一眼无比淡定的水玲珑。
“或许,只是一时失手,你们都退下吧,让哀家和水大人单独谈一谈。”
“遵命!不过,太后还是警惕一些,千万不要被罪犯无害的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