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本王口渴得厉害,还逼着本王说这么些话,现在,更感觉渴了。”
夏侯然说着,一把揽住了水玲珑的肩膀。
水玲珑挣扎,羞红着脸甩开他的手,后退一步,生怕皇帝责怪。
夏侯然的执拗劲头上来了撄。
“哎哟!还敢甩开本王的手了?要你搀扶着的呢?福叔,上家法,福叔——”
皇帝眼见着水玲珑被夏侯然扯着走,索性直接问了。
“玲珑,朕想知道,你为什么有点行动不便。”
声音很轻,但是,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和责问偿。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啊!
只是,她难不成也要对皇帝说是遇到山贼了吗?
闭了闭眼睛,她还是豁出去了,准备说是习武不小心磕伤的。
“臣身上的伤,其实是……”
“伤?”
夏侯然陡然提高音量,插话进来。
他大力抓住水玲珑的肩膀,狠狠地摇晃着她。
“哼!这点小伤也算伤?再说了,这一次,是你挑衅本王在先的。你看看侧王妃,成日在王府内刺绣女红,等本王下朝回来更衣递茶,这才是为人妻子的本分,你自己说说,你做了什么?在皇宫里,你必须以父皇为天,但是,在逍遥王府这个小家庭里,你是王妃,是本王的妻子,必须以本王为天。”
“王爷,您真的喝醉了,别说一些无关的话题了。”
“本王没有喝醉,还要再喝,难得几位皇兄和皇弟都过来敬本王的酒,不喝个尽兴怎么行?”
水玲珑朝着皇帝抱歉地笑一笑。
“圣上见笑了,王爷真的喝得太多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胡话,还是圣上恕罪。”
皇帝微微敛起眸子。
“那你的伤——”
水玲珑急忙摆摆手。
“已经无碍了——臣是武官出身,比不上侧王妃。闲暇的时候,怎么能够静心坐下来做一些刺绣的活儿?王爷的朋友多,三不五时喝醉了,回来就吵着要听琴吟诗,这些,臣都……不会啊。所以,所以……”
“混账!所以,然儿就因为这些事情上家法?”
水玲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还请圣上息怒,其实,臣也确实不算一个好妻子,但是,臣是有心慢慢去学的,只是,习武习惯了,突然要变成琴棋书画精通的淑女,也不是一日之功。”
皇帝伸出手,捻了捻胡须,面色已经缓和许多了。
“时辰也不早了,你且歇着吧,然儿那边,等他清醒之后,朕自然会教训他。”
“不不!臣也不是在圣上面前说王爷的不好,本来,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贤惠柔顺,等臣将手艺学好了,自然会博得王爷的赏识。”
“不是赏识,是欢心!在王府里,你也不要让他过于宠幸侧王妃,要占据好自己的一席之地。”
“是,感谢圣上教诲,臣铭记在心。”
突然,有一棵大树树影晃动,有一个黑影闪电一般飞过。
原本在树丫里栖息的小鸟被惊得四处飞散,尖声惊叫着。
众人循声望去,护卫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立即追了上去。
皇帝抬起头,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半晌,都没有说话。
“呼呼——”
夏侯然在水玲珑的搀扶下,已经发出了沉重的鼾声。
刚刚还发脾气嚷着要喝水的人,此刻,睡颜纯净得好像一个孩子。
这一声呼噜,让皇帝惊醒过来。
皇帝深深地看了夏侯然一眼,淡淡地说:“进去歇着吧。”
高公公扯起嗓子喊起来:“起驾回宫。”
……
等到全部声响都消失,泰然殿又恢复了宁静。
这个大殿,是皇宫里最偏远的一个宫殿,和其他几个皇子休息的大殿离得有点远。
所以,发生刚才的事情,并没有皇子出来陪同。
太子的伤势还没有好,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一场醉酒,换来父皇难得的几句贴心的话语,也算值得。
只是,更显得让人心酸。
夏侯然低低地叹息一声,翻了一个身。
他抬起眸子,正对上水玲珑清亮的眼睛。
夏侯然无语,两个人相对相视,只是沉默。
“我就知道你是清醒的。”
水玲珑还想问下去,夏侯然一抬手,打出一记掌风,挥灭了桌案上的烛台。
大殿内的大床处一片黑暗,只有窗棂边,透出一丝丝月华的清光来。
分外朦胧。
难得的安静,属于夏侯然的独有气息全部扑面而来。
刚才闻着还很浓烈的酒意,突然就只余下淡淡的酒香了。
是那种粮食谷物最原始的清香气息,诱得人肚子都觉得有点饿了。
不行,太危险了。
水玲珑不动声色地翻身仰面躺着,整个身子趁机挪动,和夏侯然之间,隔着半个人的距离。
夏侯然仍旧没有动,死死地看着她的侧脸,直到看得她的耳根发烫为止。
这时,他才翻了一个身,轻叹道:“睡吧。”
轻轻浅浅的呼吸,虽然没有扑面而来,却一直响在耳侧,扰人清梦。
“其实,不会刺绣女红,也没有多大问题,你这样……挺好的。”
水玲珑的心间一颤。
她不知道为什么夏侯然突然这么说。
但是,她觉得有必要将刚才的事情说清楚。
“刚才,情况紧急,谢谢你出手相帮。下一次,我一定结草衔环,鼎力相助。”
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