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进了房间。
金女士侧着身子坐在角落里。
曾作家兀自不平,气呼呼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问:“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老朋友都不要了,把自己关在家里有意思吗?我怎么听说前几天你还在舞厅里玩得很大,怎么现在开始在家装死了?”
金女士用力甩了一下,甩开她的手,低声道:“我是有苦衷的,你们都该离我远一点,因为……”
“因为什么啊?”曾作家嘲讽道,“呦,怪不得夜夜笙歌呢,倒是比过去还要漂亮了。”
这话说完,金女士抬起头,眼睛里涌动着泪花。
曾作家吓了一跳,她说话素来尖酸刻薄,金女士从没在乎过的。怎么这两句很正常的话讲出来,金女士反应却那么大?
金女士默默地看了曾作家一眼又看向苏三,目光中充满伤心和悲悯。苏三心里酸溜溜的,瞬间忘记那天她带来的恐怖感觉,小声问:“阿姐,你好点了吗?”
金女士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窝在角落里神情看不分明,从苏三的角度,只能看到雪白的一张脸上殷红的嘴,衬着凌乱的头发有些吓人。
曾作家怒道:“好啊,你还这个死样子,起来说话,别半死不活的。”“
她说着用力去拽金女士的胳膊,金女士没有动,曾作家觉得手下黏糊糊的,她松开手看向自己的手心,呀地尖叫一声:“天啊,这是什么!”
“是血!”
苏三继续说道,“阿姐你怎么了?进屋我就闻到了血腥味,你穿着黑裙子也是为了掩盖身上的血迹吧。”
“血?人血?”曾作家大惊失色,“心怡,你可别吓我,你不会是把哪个看不上眼的小白脸给杀了吧?能有这么多血,莫非是分尸?”
金女士苦笑:“到底是写小说的,看你那联想能力,当我是母螳螂?”
她看了罗隐一眼道:“罗探长,你不会将我这个怪物抓回警察局吧?”
“你若没有违法,我是不会抓你的。”
罗隐一本正经地回答。
金女士这才挽起袖子,向前伸出胳膊。
只见她的胳膊上密密麻麻都是红色的出血点,还在不停的顺着毛孔往外渗出血来。
她接着转过身子,苏三和曾作家都吓得差点喊叫出声。
她的脸上竟然也都是出血点,小红点一层层的,大睁着的眼睛下还有两行血泪。
苏三叹口气:“那天我就发现阿姐你有些异常,这几天有些事情耽误了,我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糕。”曾女士则吃惊地问:“怎么会这样,这是病了吗?老天啊,人能多少血啊,我真是第一次见到从皮肤往外渗血的。”她说着去握金女士的手,可又在半空中停住,因为她看到金女士的手上也开始渗出血液,曾女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继续说:“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金女士问:“你怕了吗?”曾作家努力摇摇头:“没有怕,只是……只是有一点不适应,这是为了什么?”
“上次的问题根本没有好。”苏三叹口气,“那天原来只是你刻意隐瞒。”
“还是被你发现了,你是怎么发现我没有好的呢?”
“你的痛觉并没有恢复,同时冰箱里除了栗子蛋糕什么吃的都没有,这可不是你的做派,你是最懂得享受的人了。”
苏三指出那天自己发现的疑点。
“这就是命,这世间最香最美的都是毒。我太贪心了,一次次被自己的**蒙蔽,腐烂成活死人,好不容易恢复了,现在状况却越来越糟,这身好皮囊也要保不住了,真是何苦来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她说话间,眼睛下面的血泪落了下来,很快就融入黑色的裙子里,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哪有你想的那么奇怪,这种是皮下出血,我过去见过的,走啊,我们去医院。”
曾作家试探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金女士的手。
金女士看着好友,一张脸格外的苍白,两只黑洞洞的眼睛下是无法止住的血泪。
“谢谢你,我这些年一直追逐名利,在男人中周旋,现在才发现,你对我有多好,虽然平时冷心冷肺的但是真的关心我。”她接着看向苏三,“苏苏,很高兴认识了你,谢谢你。”
这番话就有点遗言的味道了,苏三鼻子一酸:“阿姐,你这说什么呢,曾作家说的对,这是皮下出血,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隐则从她脸部的扭曲角度中发现了端倪,冷静地问道:“可是你的皮肤和肌肉分离了?”
“我的肌肉已经都烂了,烂的根本没法看,我甚至没有呼吸和心跳。”
金女士凄然笑道,“至于皮肉分离,那也是我该得的报应,因为这身皮肤并不是属于我的。”
曾作家以为金女士在说气话,急忙劝说道:“就算生了病会溃烂,有皮下出血,那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说自己。”
只见金女士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几下,接着伸手去抓自己额头部位。她抓住额头的肌肤,又扭了扭身体,向上一用力,她的脸开始扭曲变形,鼻子眼睛嘴巴都错位,接着一整张软绵绵的人皮被她攥在手里。
看着对面的金女士,手里拿着人皮,整个人都血淋淋的,还散发出阵阵血腥和恶臭,曾作家吓得啊了一声,眼前一黑晕倒过去。苏三急忙上前去扶曾作家,罗隐则紧紧地盯着金女士,手握着腰间的枪,他担心金女士忽然暴起伤人。
面部只剩下肌肉和神经的金女士牵动嘴角,以怪异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