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寒冷,派去辽东的几路大军据说都是南方人,受不了北方严寒,又不熟悉辽东地形,仓促应战,才会接连吃败仗。只要军队守着卫城,不被卫奴带进密林峡谷里,应当没什么问题。”
从海岛归来后,他们跟随霍明锦,都没有再上过战场。其他人有的在塞外,有的在南边,这几年陆陆续续打了不少仗,从他们的信件中,京中的人能够知道一点战场上的事,但毕竟没有亲临其境,只能从战报推测大致情形。
他们对辽东不太熟悉。
霍明锦摇摇头,看着舆图,皱眉道:“海州卫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卫奴久攻不下,确实打不进来……如果他们绕过防线呢?”
手指在舆图上轻轻一勾,绕了大半个圈,最后落在代表蓟州镇的点上。
众人目瞪口呆,无不骇然!
房里鸦雀无声,屋外蝉鸣蛙鸣此起彼伏。
李昌打了个哆嗦,“二爷,这不可能吧?”
如果卫奴果真绕过防线,从蒙古跨过长城,发动奇袭,那只要几天时间,他们就能打到京师脚下!
京卫都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软脚虾,怎么可能抵挡得住卫奴?
大夏天里,众人汗出如浆。
他们身经百战,比其他人更明白战争的残酷。
霍明锦眼帘低垂,眼底依旧平静无波,“确实不可能,不过不得不防。”
李昌咽了一口口水,“那……您要带着我们回战场吗?”
回战场?
霍明锦抬头,看着自己的部下。
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他记得每一个人的姓名……只剩下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了,其他人虽然也是他这几年带出来的,但随他南下抗倭、九死一生回到中原的,只有这十几个。
部下们回望着他,神情坚毅。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们随时可以奔赴战场。
“辽东暂时由徐鼎坐镇,不会起什么大乱子。”
霍明锦收回目光,轻描淡写道。
他们商谈很久。直到四更,部下们才陆续告退出去。
李昌最后一个走,霍明锦叫住他,扫他一眼,问:“你成亲了?”
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李昌挠挠脑袋,“二爷,我家小子都十岁啦!”
二爷不会是想送个美人给他吧?
“我家内人很贤惠,纳妾什么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李昌又哆嗦了一下,二爷看他的眼神好可怕!
他嘿嘿几声,嬉皮笑脸,上前几步,“二爷,您有什么吩咐?”
霍明锦嘴角轻勾,“有事交代你去办。”
李昌瞪大眼睛。
一盏茶的工夫后,李昌走出屋子。
他表情古怪,步子虚浮,眼睛挣得老大,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半晌后,他两手一拍:“我的妈呀!”
暗处守卫的锦衣卫听到他这么叫了一声,然后人一溜烟跑远了。
……
傅云英收到张道长的回信,他已经到了真定府,在驿站等朱和昶他们一行。
傅云章的伤还没养好,她决定过几天等他的伤口结痂了再出发。
翌日,她去了一趟大理寺,处理手头的公务。
因她要南下,其他事情暂且交给陆主簿。
众人都知道等她迎新君回来,势必要升官,而且是平步青云的那种,对她十分热情。
她请陆主簿帮忙,以良乡张氏一案为例,找出历年女子请人代为诉讼的卷宗,陆主簿虽然觉得没什么用,还是应下了。
下衙的时候,乔嘉驾车在宫门外等候。
她和身边不断找话题和她套近乎的同僚们拱手作别。
众人知道她平时只和堂兄傅云章同行,其他人不论关系疏远还是亲近,都不会同乘一辆马车。兵部尚书的孙子周天禄曾死乞白赖扒她的车,被她直接踢到车轮底下,差点轧伤腿。
这之后再没人敢和她同乘。
巴结的机会多的是,别和自己的腿过不去啊!傅家的马又高又壮,被踢一脚至少得躺一个月。
等其他人都散去了,傅云英掀帘上车。
先看到一角绣工精致的锦袍彩织襕边,男人腿太长,双脚勾着,还是占了很大空间。
霍明锦倚着车壁睡着了,大概是坐着睡不舒服,巾帽取下来了,只戴了玉冠,呼吸声绵长。昏暗中俊朗的脸依旧轮廓清晰,鼻梁挺拔,薄唇轻抿,线条透出点冷淡来。
傅云英没叫醒他,刚看到乔嘉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辆马车不是傅家的,拉车的壮马皮毛油光水滑。
她示意乔嘉出发。
外面很安静,长街空旷,车轮轱辘轱辘滚过石板地的声音在大街上回荡。
车厢里竟放了几本书,她随意拿起一本,往后一靠,就着车窗漏进来的光线翻开看。
看了几页,一双手伸过来,没碰书,直接揽住她纤瘦柔韧的腰,手上一拽,把她整个人抱在自己腿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