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落这几天都没搭理无忆,瞅见她也是两眼打她头顶过,直当瞧不见她!无忆自知戳了大人心窝子,复一想也很是内疚。大人出手相救也没揭她的老底,如此就算是想排遣一下她也该尽力让他宽心,何以还非往他伤口上撒把盐?
无忆是有心回还,但大人对她总视而不见,让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及她再多思量,景华峰没静几日突然如开了锅般的沸腾起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大人屡被叨扰无一闲遐。由此,无忆哪还愿意再因之前的小事去烦他?心里怀了疚意,又不得回还,便索性醉心练功。也不管终日人来人往的杂烦,每日只管调息练气,聚法列阵,直比平时更努力一倍。
景华峰之所以如此,是因接连两件事端的先后曝于人前:
先是喑落为了维护龙淮,许与鬼煞堂初云山一地之事被人揭了出来,因此引发各族不满。沐东山界内的各峰各城,一下沸扬起来。以至接连往来景华峰的外客顿时络绎,皆是各怀心事神色不定。怒者怨者,忧者喜者皆有,犹如许多大石投进静湖里,浪翻涌余波难平。
接着魔门雷非赫然出现,要求在云顶境内多留时日以擒捕幻猫。魔国舞阳的高手,要在云顶国内擒捕珍兽,景大人居然仍念魔门旧情与之纠缠不休。如此各族自是一片哗然,猜测不断。
景喑落因此遇到信任危机,帝尊迫于压力,只得让喑落暂离妖域回避锋芒,前往人境去擒拿公敌重犯。
而两桩事就此成了导火索,令五大城议论纷纷,各族分利不均的问题霎时变得尖锐起来。各族本部纷纷上疏,要求重分辖地,重列族规。平静了多年的云顶国,可谓一石掀起千层浪。不再单龙族一族,各族压抑许久的诸多问题,在这个时候不断浮出水面。
帝尊是明里忧伤暗自喜,到底是亲儿子知道爹的心思。不声不响便拱起各地的火来,正好可以坐以观之。
四大妖盟以及其附庸的内部诸多问题。一向有如鬼木暗伏株,明知其存,但难觅其踪。况且各族本部,便是景鹞皇族也难插手过问。压在下头的不服气又没个由头来声张,族势不够强怕无人应喝。久而久之,积怨成疾。如今列拓渐渐坐大,大有排挤其他三大族盟之势,帝尊明知却又不得不靠他们扶持。
现在各族因此叫嚷起来,混乱不堪,正好可以借此召集各大族盟重开族会。以观各方颜色,再加以整顿料理。
喑落正好借势抽身,只消料准了雷非的心思,这局面必定如他所计算。
他不疾不徐的带着无忆,亮亮,东莱和云端,一径乘着霄云兽所拉的车驾往南去了。
此事起因是舒罗姬在五鬼山一带闹事。喑落把所有亲历现场的小妖们全带走,只留下金枝,玉叶两个惯会周旋的,便随他们闹去!
幽爪院,白锦堂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不然天天来人提训问话,再因此招惹上是非。全让景大人带走,有什么事也便干净。所以打从五鬼山那晚回去,幽爪院得知东莱在景澜宫养伤,便压根不再提这档子事。白锦院则是次日又把亮亮送了来,直说听凭吩咐。
车子稳稳腾空,此时喑落就在她边上,边上是亮亮,东莱然后是云端。一字排开,对面的大座空着。上车的时候,喑落交待金枝话,让玉叶打发他们几个先上来。
无忆几个十分识趣的坐成一排,把对面宽座给他留着。哪知待他上来,眉眼不抬直接往无忆身边靠车门的位置一歪。
无忆也吃不准他这意思是不是打算跟她和好,但瞄着他仍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也不知如何搭个话。之前雷非前来,她也着实担惊受怕,但果如大人所言并未在人前揭她的底。这事一了,她到底安心了不少。安心之余,更是觉得是自己过失在前。况且她一向也不是个惯会活跃气氛的人,只得坐的笔杆条直,眼观鼻鼻观心。
这几天亮亮几人都呆在景华峰,眼见大人没有架子十分好相处。也都熟络自在了好多,亮亮此时坐在无忆另一侧,揣了一大包的栗子,松子,山核桃。盘腿坐着吃的正欢。东莱坐在亮亮边上,脸红扑扑的,不住伸着脖的拿眼瞟喑落。
云端靠在角落里一言不发,漠然的面庞眼神悠长,这几天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家都知道他烦恼,亮亮和东莱本十分好奇的想问,无忆便一本正经的把喑落的话转述一遍,语重心肠的嘱咐他们要压制。如此众人也都皆不问,平时练完功便嘻笑一起陪他解闷,但也不大起效。
霄云兽速度非常,只见窗外云雾纷纷霞光透云而生叠彩,风烟滚滚,因灵气丰沛而何其的透净。喑落闭着眼寐着,这几天他也没怎么休息,坐下来便有些东倒西歪。东莱见有了机会,隔着亮亮戳戳无忆。无忆偏了头,见她一双红眼兴奋闪光,撇嘴挤眼的示意换位置。
无忆正巧在他边上也如坐针毡,眼见东莱如此,索性抬了屁股打算把针毡出让。哪知她刚是一动,可巧那拉车的畜牲猛的一个纵云,喑落那七摇八晃的身子不偏不倚的歪倒过来,头一下砸到无忆肩上。
无忆心里咯登一下,本能的一挺腰坐的又直又高,动也不敢动一下!回眼见东莱抓耳脑腮急的没法,只得恨恨的从亮亮怀里抢栗子来吃。
天命九阶的景大人居然睡成这样,听着他呼吸深沉无忆真的非常怀疑他这九阶怎么练上去的?
景大人睡觉了,车里也没人说话。只有亮亮那“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