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坐着,贫僧加快脚程,要不了一刻钟就到了。”
这可不行!
曲月升想了想,修饰了一下措辞:“我是第一次来灵觉寺小住,就怕以后会迷路,不知小师父能不能带我在寺里绕上一圈,熟悉熟悉?”
“啊?”小沙弥明显吃惊。
曲月升嘟唇,可怜兮兮的眨巴着大眼睛的望着他。
小沙弥一咬牙:“好吧!”
曲月升立刻笑逐颜开,轻快的嗓音如黄莺出谷:“多谢小师父了。”
灿如春华,皎若秋月,大抵就是这样了吧。小沙弥面红耳赤的扭过脸去,不敢再跟她搭一句话。
小沙弥尽职尽责的抬着曲月升绕了灵觉寺一圈,她包得夸张的伤腿也就秀了一圈,耽搁了大半个时辰才回禅房,她终于安下心来——这下就不会再有人用闻远圣僧背她回来的事做文章了吧。
到了禅房,曲月升照例没让人扶,自己一瘸一拐的跳了下了肩舆,又从身上拿了几块银锞子塞给两个小沙弥,连声表示感谢。哪知两个小沙弥却异常激动,死活都不肯要,最后竟然愤怒地涨红着脸跑开了,让她一脸莫名其妙。
累了一天,曲月升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没隔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她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假装腿受伤,一瘸一拐的来开门,这才发现门外站的是一个小尼姑。
小尼姑也不看她一眼,塞给她一套丑不拉几的灵觉寺出品僧袍,交代了几句早晚课的时间和地点便走了。曲月升收了僧袍躺回床上装死,脑子里不知不觉又想起了圣僧。
她听二娘说过,圣僧闻远是灵觉寺百年来最有慧根的弟子,三岁能识字,五岁读佛经,七岁跟随老方丈游学诸国,遍访各地佛学大师,在佛法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如此圣僧,本应更加佛名远播才对,可他却有一个怪规矩——从不收弟子,也不曾引渡红尘中人投身佛门。
儒家以弟子的多寡来衡量为师者的成就,诸如万世师表的孔子有弟子三千人。而佛家也是如此,但凡得道高僧,弟子的数量都是以千来计的,唯独圣僧闻远不肯收徒——这却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他自以为年纪尚轻,未曾真正在红尘历尽灾劫,不足以为人师表,故而不肯收徒,也不愿轻易引渡。
这一举大大影响了闻远的佛名传扬,不过好在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这一回让他来引渡自己,也不知方丈能不能劝得动。
曲月升正想的出神,门外竟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她还以为又是方丈派来送东西的人,也不一次送全了!
她颇为恼怒的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打开门,一抬头便当场石化……
“曲施主,打扰了。”来人单手竖掌,行了个佛礼。
曲月升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心有不满,这一秒已经喜上眉梢,她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做了个请的手势:“闻远圣僧,不打扰,一点也不打扰。”
闻远见她后退的动作十分迅速,疑惑地问:“曲施主的腿伤这么快就好了?”
曲月升愣了愣,懊恼的转过头,心道忘记这茬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好多了,只是走路的时候还是会疼。”
闻远点了点头,未曾怀疑,却在要不要进门上犯了难——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好。可他要找曲施主商量的事情却也不宜让别人听见,这可如何是好?
“圣僧,快进来啊。”曲月升极力克制雀跃的脚步,又往屋子里挪了挪。
闻远行了个佛礼,跨了进去。他脚下的衣摆一开一合,上半身却纹丝不动,衣衫平整的帖在身上,没有一丝褶皱,连衣领都竖得笔直,一如他本人一般光风霁月。
“圣僧是特地来看我的么?”曲月升仰着头,一双鹿眼亮过天上满天繁星。
这样不加掩饰的欣喜让闻远莫名心虚,只能不自在地转过身去:“是闻远打扰了。”
曲月升怕他要走,连忙小跑几步挡在门口,不停地摆手道:“不打扰不打扰,真的不打扰。”她抬起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儿:“圣僧来看我,我很高兴。”
她脸上微微泛红,目光灼灼的望着闻远,看得他也颇为紧张,只好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曲月升忽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哎呀我都糊涂了,应该先请你坐下的,圣僧快坐快坐。”
说着,她伸手想拉闻远坐下,闻远却飞快地躲了过去,宛如规避猛兽。
曲月升愣了愣,手伸在半空,显得有些尴尬。
“曲施主,贫僧……”
她顺势用手挠挠头,笑眯眯地道:“没事儿,快请坐。”
闻远只好依言坐下,犹疑了几次才下定决心道:“曲施主,贫僧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事相商。”
曲月升单手托腮:“什么事啊?”
闻远迟疑了一会儿,道:“方丈师叔要贫僧为曲施主引渡,曲施主可知?”
曲月升瞳孔睁大,然后迅速低下头遮挡绯红的双颊,低声应了一句:“嗯。”
“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