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羽续道:“许穆之知道我是儒门出身,遇到这种草菅人命的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他就是想来测试我的能力,看我在这完全对外封闭的紫柏山上,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如何能救下这个小师太的命。”
兰英听他分析,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地道:“听你说得这么严重,我有点害怕。”
檀羽连忙安慰她道:“英姊别着急,这只是最坏的可能,兴许事情没那么糟。且待我再试探她们一下。”说着,他便转头朝门外大声喊道:“门外的给我听着,我们是从汉中来的。这玄女洞滥用私刑的事已经惊动国主了。识相的赶紧放了我,否则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喊了几嗓子后,便找个墙脚坐了下来,轻轻搂住兰英道:“如果这真的是许穆之设下的局,他们必然要回应我这几句话。”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如果那许穆之真的跟紫柏山的人关系非凡,那他们的永宁寺刚刚在北朝让皇帝震怒、下定决心要灭佛。那唇亡则齿寒,紫柏山怎会不受牵连?”
兰英点点头,便紧紧抱着他,心神也暂时安定下来。
两人这样相拥坐了有半个多时辰,便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一个女尼走进来说道:“快起来,跟我去见师父。”说罢便转身出去,二人依言远远地跟着她往方丈室去。
一路上,兰英脸上虽仍镇定,心中却已极度紧张起来,轻声说道:“羽弟,那话真的应验了,这果然是个局。”
檀羽无奈地长叹一声,摇着头道:“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惹上这个许穆之的,竟会如此用心来对付我。不过,”他的牙关突然咬紧,忿忿地道,“这世上,还没有我檀羽解不开的谜题。许穆之,你就看着吧……”
二人一边说着,便来到了方丈室。那李敬爱正在蒲团上打坐,见人到了,便问:“听说你是仇池国中人,可有什么凭证?”檀羽知她必问这问题,早想到了对策,说道:“师太没看我二人身无长物吗?只因东西全放在了山下客栈中,不如师太放我二人下山去取?”
李敬爱冷哼一声,道:“鬼话连篇,我看你是想逃走才是真的。既然你官凭未带,总应该知道国主名讳、相貌如何、平日有何爱好吧?”
檀羽自信地道:“这是当然。国主的名讳叫作杨难当,长得嘛白白净净、相貌堂堂。至于爱好,无非是吟风弄月、诗词歌赋之类喽。”仇池国主的名讳要知道并不困难,可是檀羽并未见过其本人,也只好按时下文人的时尚风趣来瞎扯了,希望能蒙混过关。
李敬爱却怒道:“你这厮果然是满口胡言。稍微了解国主的人,都知道他偏好钱财,爱和商贾打交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到玄女洞来做什么?”
檀羽没想到这李敬爱是给自己下了套,可他也并非没有后招,见李敬爱识破,当即转变口气,答道:“师太果然厉害。实不相瞒,我二人是从定襄来。”
李敬爱道:“定襄?你们是许师兄的人?”
檀羽道:“不错,是许穆之师兄让我上山来的。师太还需要问我许师兄的相貌和爱好吗?他长得……”
尚未说完,李敬爱就抢道:“不用说了,许师兄即使这山中也没几个人认得,不会有假。只是人已经送去给他了,他还要什么?”
檀羽就顺着她的口道:“许师兄说,你送去的人他不满意,这才派我们两人再上来。”
李敬爱无奈地道:“也罢,那就请两位自己在这庵中挑选吧。宝珠,给两位安排住处,他们要挑谁就让他挑。”檀羽道了声多谢。
羽、英二人正要随宝珠出门,李敬爱在后面又补了句:“请两位回去转告许师兄,紫柏山对国主自有办法,不劳他一再提醒。”羽、英以为她又发现了什么破绽,吓得头皮一麻,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那小尼姑宝珠带着二人来到一间客房,安排好后,说道:“两位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是,我就在隔壁。”便带门出去了。
檀羽关好门,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兰英摁住急跳的心,半带笑意地道:“羽弟,你可真沉得住气,这一番瞎蒙,我是一点都没看出任何破绽。”
檀羽轻声一笑,道:“英姊也不差啊,你刚才怡然自得的表情,可是帮了我大忙的。嘿嘿,这个李敬爱老尼武功虽然了得,智谋却有限得很,刚才只是利用了一下她对许穆之的忌惮之心,就能这样容易被我蒙混过去。在她面前,我们自是予取予求。我们现在要思考的还是许穆之,他来紫柏山是要带学戒女下山,可同时还顺便给我设一个局,这又是为什么?”
兰英道:“这个人肯定后面有很深的秘密,否则他在定襄那么长时间,为何直到最近才被剿灭?羽弟别着急,谜题总要一点一点解开的。只是,”她脸上还是掩饰不住担心,“你说咱们这谎子能瞒那老尼多久?”
檀羽定了定神,道:“希望能熬过今晚去吧。英姊,你还能走吗?”
兰英道:“从小做农活的,走这点路算什么。”
檀羽点点头,旋又抿着嘴想了很久,这才郑重地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展开行动!我们兵分两路,我在这边留下来对付李敬爱,英姊你去找林儿,我要你们去完成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不可能完成的使命?”
“英姊你仔细想,现在我们凭自己的力量显然不足以救那李元,向外求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