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发白,在室内踱了两圈,“这是为什么……”他喃喃低语着,冷汗从他脊背上直往下流。“为什么会要离开呢?”
“陛下几乎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伯利的近臣在一旁说,神色惶恐,“他似乎只有随身的一套衣物,一点点钱财,防身用的刀。但他的马也不见了。”
“没人见到陛下出城吗?”乌沙纳斯问。近臣摇了摇头,然后充满恐惧地看着乌沙纳斯,“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乌沙纳斯没有说话,他又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国王的房间里也摆放着小小的神龛,前面摆放着俱舍草做的垫子,供伯利祈祷之用。但是现在,那垫子放歪了。
除了这里,房间里一切都井井有条。而伯利是不会随意摆放他祈祷所用的东西的。
很少有人会注意这一点,除了乌沙纳斯。
乌沙纳斯支开了近臣,走到垫子前,把它翻过来。
那下面放着一把刀,还有一封书信。
乌沙纳斯看到那把刀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他认得出它。刀的形状薄而锋锐,他自己的佩刀也是这样的。
他拿起了那份书信,打开来,只读了一行字就颓然坐到了床上。
他闭上了眼睛。黑暗在他思想里不停地往上冒,就像一口即将下沉的井里咕咚上升的冰冷井水。他用了极大的毅力才强迫自己睁开眼,读完了那份信。
然后他觉得自己没力气站起来了。
但他的目光却在狂乱地扫视着这个房间,似乎在瘋狂地寻找着任何能让自己视线驻留的东西。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喧闹声。乌沙纳斯转过头。他一点也不意外地看到卫兵押着他的女儿走了进来。
“抱歉,导师……”卫兵说着,很惶恐也很迷惑,“但我们发现您的女儿一大清早就躲在宫殿附近……”
乌沙纳斯挥了挥手,让卫兵退出去。
天乘甩了甩手,瞪着自己的父亲。
房间里,父女俩就这么对视着。
“你为什么要刺杀伯利?”乌沙纳斯最后开口问。那声音在他自己听起来也很遥远,像是从许多年前传回来的回音。
天乘歪头看着他。此时她竟然还是显得十分天真。
“因为,”她说,居然看起来兴高采烈,“如果我杀死了伯利的话,父亲是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您会拿出商吉婆尼花令他复活,对吧?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您到底有没有在骗我了。”
乌沙纳斯闭上了眼。黑暗漫到了他眼皮底下。
“天乘,”他又听见自己说,“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商吉婆尼花。就算你真的杀掉了伯利,我也没有任何方法使他复活。”
天乘转了转眼珠。
“是吗?”她说,声调轻描淡写。然后她朝四周望去。“那他人呢?”她说,“我没见到他。父亲,你把国王藏起来了吗?”
“他走了。”乌沙纳斯说,“因为他认为是我派你去刺杀他的。”
“我是这么跟他说的。”天乘说,歪着头,“那么是我把他气走啰?”
乌沙纳斯抬眼看着她。
“不。与你无关。”他声音平板地说,“他一直就相信我迟早会这么做。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因为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
房间里又沉默下来了。
然后突然地,乌沙纳斯猛拍了一下坐着的床。
“给我滚!”他吼道。
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
天乘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瞪着自己的父亲。
“是你不给我商吉婆尼。”她用警告的口吻说。
“滚!!”乌沙纳斯又怒吼了一声。这次他的声音更高,更响亮,回声也倍加地空洞,像是在掏空了大地的洞穴或是深谷里回响。“我没有商吉婆尼。别让我再看到你!!”
天乘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小野兽一般的狰狞表情,她警觉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一步步退出了房间,随后便飞奔起来,朝着王宫外跑去了。
乌沙纳斯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
隔了一会,近臣又进来了。
“大人?”他小心地问。
“把天乘带回来。”乌沙纳斯低声说,话语透过手掌传出来,闷闷地,像是带着即将下雨前的大气,饱含水份。
近臣愕然地看着他。“可是,大人……”
“把天乘带回来……”
乌沙纳斯又重复了一遍。
近臣几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惶惑得如同水上漂着的飞絮。“可是,”他绝望地说,“现在大臣们都等在门外,就等着您出个主意。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是好?伯利陛下去哪里了?”
乌沙纳斯一言不发,他缓缓地放下了手,抬起身来,定定地注视着外面。
背着光,近臣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注视着那个沉默的背影,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大人,”他说。
“……伯利陛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