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怀着鬼胎呢,再说,刚才被他家老太爷训斥的气还没出呢。所以龟孙树君边跑边大声喊道:“你们还没完事吗?”
久太郎大声说:“是啊。龟孙树君先生是不是来传——”
龟孙树君抢着说:“啊,我过来看看,有个重要的消息。刚下气坏了,骂了半天八根压路了,还说要塞进粪坑里沤肥呢。我实在是顶不住了,过来看看。啊——我有个重要的消息。”
这龟孙树君坏透了,他说有个重要的消息,后面应该把元齐东打来电话这个情况说出来,这样黑犬一一九就有了不死的理由了,反正元齐东找到了,结果是好的,这就足够让老黑犬消气了。
但龟孙树君把这些话掐了,没说,紧跟着的那些话都是黑犬菊花郎骂他的,但在这个时刻说出来,那就很容易曲解成老黑犬对小黑犬的训斥了。这是他事先设计好的,就是要催了黑犬一一九的命。
黑犬菊花郎的残忍是他这些手下非常了解的,他要是恼怒起来真是六亲不认,直接下黑手的,即便是对自己的孙子。
黑犬一一九一听这话,那心里是拔凉拔凉的啦。心里这么一哆嗦,手上就一加劲,肚子一疼,人就迷迷糊糊往下倒了。也难怪,连惊带吓的,坚持了三个小时,还流了一地血,就盼着来个大赦的消息呀,结果来了个催命的消息,什么人也受不住啊。
大胖子久太郎是个老实听话的人,但老实听话其实也就是胆小的代名词。他一听龟孙树君喊叫的话,就懵了,两手搓着刀把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埋怨:俺就是个帮忙的,你们有什么冤仇可别牵连俺哪,这谁跟谁啊,忙活一大早,连口饭还没吃上呢,怎么就跟着背黑锅了?要是再被老黑犬冤枉一下,那就太他妈倒霉了。
正在久太郎纠结迷茫的时候,可巧看到黑犬一一九脑袋一耷拉,身子一晃悠。这是要完事的信号啊,人快不行了,应该砍了。可按规矩他还得问问砍还是不砍,收到‘麻烦您了’这样的答复,那就可以砍了。
他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您准备好了吗?”
黑犬一一九正迷糊着呢,都快昏过去了,根本听不见。
远处的龟孙树君看着有门儿,马上大声喊道:“你干什么呢?赶快。赶快。”
久太郎一激灵,心里也开始算计了。按说黑犬一一九没回答,他可以把他推醒,再问问。但现在龟孙树君先生说了,赶快,赶快。而且老黑犬先生也都生气了,那还等什么,再磨蹭下去,说不定还摊上什么事儿呢。
而且,最主要的,太累了,也饿坏了,都站不住了,腿都要折了,一年加起来也没站过这么长时间啊,也算对得起黑犬一一九先生给的小费了。要是这家伙醒过来再出什么幺蛾子,再磨蹭个三两个钟头,还不要了俺的胖命啊。早晚都是一刀,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打点起全部的精神,挥起武士刀,大喝一声,劈了下去。黑犬一一九被这声大喝惊醒了过来,想说句‘等等’,可惜晚了。刚把脖子伸直,眼睛睁开,刀就到了。
只听嗖地一声,咔嚓一声,噗嗤一声,咕噜噜一声,扑通一声,仪式完毕。圆溜溜的脑袋骨碌到草窠里,还眨巴了几下眼睛呢。
大名鼎鼎的黑犬一一九,就这么窝窝囊囊地死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这么个死法。
不过,他这一死,龟孙树君心里的怨气就像气球被扎了个眼,嘭地一下释放了。怨气没了,剩下的就是后怕啊。要是黑犬菊花郎知道是他变相地杀了自己的重孙子,那肯定要把自己沤肥啊,不仅是自己,自己一大家子都跑不了给沤肥的命运啊。
这时候他速度也起来了,边跑边喊:“赶快,赶快过来扶我一把。扶我一把。我跑不动了,我有个重要的消息。”等跑到地方,大胖子久太郎正坐在地上喘粗气呢。脑袋已经捡回来,盛到盘子里了。上面还带着新鲜的草叶呢。
“我有个重要的消息,要向黑犬一一九先生汇报。”
久太郎听到龟孙树君喊的那些话,懵了,敢情你不是让我赶快砍头,是让我赶快去扶你啊。他看看龟孙树君那张大长脸,再看看黑犬一一九的脑袋。你耍我!玩我!汇报你不早说。这老头儿太他妈坏了,真不是个东西。
“元齐东找到了。”
听到了龟孙树君的话,黑犬一一九的眼睛突然睁开了,憋屈地盯着他,死不瞑目啊,缺德啊,死的冤啊。
龟孙树君本来不想把这个消息说出来,但是小斯已经从后面跑过来了,要是让小斯先把消息说出来,那他就有隐瞒情况,冤死黑犬一一九的嫌疑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现在,就是有嫌疑,也得让久太郎担着一部分了,谁让他手那么快呢。
龟孙树君趴在地上,对着黑犬一一九的尸体嚎啕痛哭,哭的比死了亲爹还要伤心。要不是刚刚经历的事情还热乎着呢,久太郎都要被龟孙树君感动了。
现在的久太郎心里只剩下恐惧了,对龟孙树君的恐惧。这老东西绝对是坏死人不眨眼的存在,是绝对不能惹的。
看着龟孙树君在那里满地打滚地哭,他心里不停地打鼓,生怕龟孙树君对黑犬一一九的死说出什么来,毕竟是他亲手砍下了小黑犬的头呀。他的地位可比龟孙树君差多了,在老黑犬面前根本说不上话,要是龟孙树君诬陷他几句,他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你的动作也太快了。”怕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