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兵正在招待所修身养息的时候,我们暂且将视线放到另两个人身上。
小西亚广场是东海三区最热闹的商业中心之一,这里交通便利,饮食娱乐购物的店面应有尽有。据说全东海性价比最高的火锅、川菜、瀛洲料理等,都集中在这个小西亚广场里。童兵虽然久未归乡,也还记得这个地方,昨晚送孟筱翎回家前,他们就是在这里吃的晚饭。
此刻,在同一家餐厅里,孟筱翎窝在靠墙的沙发位上,玩着一缕垂下的柔发,似乎在等人的样子。连续两天光顾同一个餐厅,即使孟筱翎没有点菜,服务员也礼貌地给她上了一杯水。从餐厅外透过窗户远看,一身白色短衫的她,还真像只窝在椅子上的巨型波斯猫。
隔着一层落地玻璃,孟筱翎等的人就站在那里。许多人从他身边经过,而他却一直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孟筱翎慵懒的身姿。陈帅那张从不安分的大脸难得静止了下来,玻璃的倒影里,他的所有表情仿佛都陷入了沉睡。
当店里的孟筱翎第二次看手表时,陈帅“醒”了过来,他忙推开店门,向孟筱翎招手道:“老姐,我来啦!哈哈哈,抱歉抱歉,迟到了。”
一见到陈帅,孟筱翎撅起嘴:“第几次让我等了?”
“真心sorry,事出无奈啊!”陈帅拿起菜单:“这样,我先点一个叉烧酥给你压压惊,聊表迟到歉意,怎么样?”
孟筱翎“哼”了一声,陈帅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每次孟筱翎一“哼”,就代表她不追究了,不过迟到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两人要谈的正事儿才正开始。
“你说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一个人了,好人坏人都分不清,怎么会跑到黑社会的船上打工去了?”孟筱翎的严厉语气中,带着只有陈帅听得懂的隐忧:“你没被他们骗钱吧?你也没赌钱吧?还有,警察有没有留你的案底啊?留了案底很难找工作的!”
被孟筱翎当孩子似得追问,陈帅用菜单挡住了脸上的不自然:“没有,都没有。我那家服务公司的老板,是他接的上船的订单,和我完全没关系。”
“不算犯法就好……那你在电话里一副快要死的口气干嘛?!”
“唉……”陈帅露出一个“你懂的”眼神。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孟筱翎双手抱胸往椅背一靠:“是叔叔阿姨那边不好交代吧?”
陈帅给她倒上一杯茶:“这位师傅看相真准,敬你一杯。”
“你啊,不是我怼你。叔叔阿姨今年都60了,你什么时候能让二老少操点心,你现在……我说,你……”看着对面陈帅的强作笑颜,孟筱翎“你”了半天,终于不忍心再说下去,只能举起茶杯一口气干了。
她和陈帅认识已经超过十年了,早在初中时,她、童兵、陈帅和几位同学就是最投缘的朋友。孟筱翎了解陈帅,甚至连他的家庭情况都了若指掌。
陈帅绝不是作奸犯科之人,这一点孟筱翎比谁都清楚,她担心的是陈帅受了人骗去犯下小奸小恶。别人只看到陈帅油嘴滑舌,都觉得他似乎挺精明,孟筱翎却知道,他骨子里是个单纯的人,单纯到根本无法独立应对这个社会。和早早独立的孟筱翎不同,陈帅到现在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就是因为两位老人不肯放他单独生活。
陈帅的单纯,孟筱翎看得到,他的父母更是了如指掌。这次他被警局质询了一天一夜,在两位老人眼中和“孩子走失”没什么两样。昨天童兵刚送她回家,陈帅母亲就哭着打电话说来说“儿子失联了”,孟筱翎到处问朋友,一晚上没睡好,总算在大清早接到了陈帅的短信。那时,陈帅刚从看守所出来。
“我妈给你打过电话没有?”不多时,菜就端了上来,陈帅一边给孟筱翎布菜,一边小心问着。
“那必须给我打电话啊。”看着陈帅也盯着一副黑眼圈,孟筱翎也不忍心再多做责怪:“我已经跟阿姨交代好了。”
陈帅一愣:“你怎么交代的?”
孟筱翎嚼着菜,挥着筷子道:“夜不归宿用a方案,你自己怎么都忘了?我说了,你是去了我朋友的咖啡店打工值夜班,店里信号不好,手机打不通。”
陈帅听得直翘大拇指:“救了我老命了!还是姐靠谱!”
“谁让你闯祸太多,那几套应急方案,我背得比自己简历还熟了。”
“啥都不说了,我敬姐一杯。”
大快朵颐之间,陈帅又和孟筱翎套了几句词,直到背熟了咖啡厅的工作内容,才匆匆买单回家报平安去了。
望着陈帅的背影渐行渐远,孟筱翎久久没有动筷,只是幽幽轻叹一声:“要不……改天找机会,和童兵说一下陈帅的情况吧。说起来,这家饭店,昨天还和童兵吃过,今天又约过来,害得我刚才差点说漏了嘴。
两天前再次见到童兵时,他就特别嘱咐:不要向其他老同学透露“他回东海”的消息。
当时孟筱翎还未多想,可是事后一琢磨,却忍不住泛起了各种猜测。
童兵高中辍学参军的消息,孟筱翎和陈帅等一批老同学都知道,那时双方联络虽然少了,但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互通电话。
不过3年后,童兵便和所有人都失去了联系,只给孟筱翎发了一条消息,简单暗示了一下他要加入特种部队的情况,随后便再也杳无音讯,孟筱翎和陈帅还试着去鲁昌军区打听了一下童兵的下落,都没有什么下文。
而两天前,失联5年的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