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刚强义气的女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着实有些可惜了。
安世弘见安世焕面带犹豫,生怕他一个意气用事,坏了大事,便正色劝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局着想,免不了会有些小牺牲。所以请快收起你的妇人之仁,今天不仅不是了咱们安氏江山的安危,更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的福祉。天下美貌女子多的是,有个性刚强的也不只她一个,你何苦将心系在她的身上。”
安世焕面上一红,忙辩解道:“你误会了,她那样对我,我巴不得她遭遇不测呢,哪来什么私情。只是,我方才一看她,就觉得让她送死,有些不妥,现在才想起来,她确实不能死在这里。”
安世弘“哦”了一声,面带不信。
安世焕便解释道:“我看安世诚是极喜欢这个丫头的,尤其这一两年,一到顺阳城就走不动了,听说他家为报恩,要娶丘氏女,十成十就是冲着这个丫头去的。”
安世弘自然也看出来了,便点头道:“那又如何?我知道你是因为念着兄弟情谊,不肯伤及丘氏。但你也要想一想,你我今天所做之事,是担着全家性命的,安世诚身为安氏子弟,为了安氏的祖宗基业着想,只贡献出妻子的性命也不为过,况且还是没过门的,越发算不得什么了。”
安世焕听到“全家性命”四字,神情顿时凝重,但口内却仍继续说道:“我看他是真对这丫头动心了,万一丘氏真有个三长两短,他定会与你我不共戴天,单论他家,倒也罢了,但他的外祖父袁老将军那里却不得不顾虑,万一因此投靠太后,岂不是得不偿失。”
安世弘听到“袁老将军”面色倒是一顿,但接着又恢复平静,笑道:“你只管放心,如果安世诚真那样在意丘氏,连带着影响到袁老将军,那么他也只会和刘氏一族结怨的——因为她不仅是死在刘献的庄子上,而且也确实是刘献的人为了杀人灭口。”
安世焕叹道:“我自然明白,只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是咱们设计引人到刘献庄子上的,如今又袖手旁观丘氏入彀,他日真相大白,到底是你我理亏。”
安世弘见安世焕面上仍有不忍之色,便正色说道:“就算安世诚将来知道真相,与我势不两立,你也不能上前阻止丘氏。太后勾结刘献刺杀我安氏砥柱,偏因你我却因刺杀太后之故,不能出面检举以免引火上身,今天好容易设计引安国公的人来此,你若贸然上前,救下了丘氏,却可能会赔上你我全家人的性命,你要怎样做,我也不拦你,早在策划行刺太后时,我就心里有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
安世焕心中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可他思索过后,仍坚持道:“我实在不能看无辜之人受连累丢了性命,弘大哥只管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如果真因为我的行动使太后顺藤摸瓜查过来,我会一力承担,决不连累他人。”
安世弘定定看着离去的安世焕,面上神情变幻莫测。
这时安世弘的心腹上前道:“焕爷行事也太任性了些,到底是个大大的隐患,不如除去以绝后患。”
安世弘闻言,勃然大怒,道:“你以为我真是心狠手辣不念血脉亲情?”
心腹吓得面色苍白,低头连连谢罪,安世弘脸色方放缓了些,对心腹道:“你带几个身手好的过去帮着,务必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坏了咱们的计划。”
不提这兄弟二人如何行事,只说丘如意一伙人因为丘如意欣赏景色,便放缓了速度,悠哉游哉地赶着路。
丘如意看着车外的美景,辽远的天空,叠翠的青山,心思也不由放得远了,对杏儿说道:“你命人暂且停下车来,请郑妈过来说话。”
杏儿虽不明白丘如意为何意,却也依言命人停车,又亲自去另一辆马车上请郑妈。
不多时郑妈就过来上了车,笑问道:“不知小姐叫老奴过来有什么事?”
因为郑妈是于氏的心腹,亦是自小伺候过几个小主人的,而丘如源兄妹又因她对母亲的忠心不二,所以也一向对她另眼相看,丘如意又因和母亲关系最为亲密,对郑妈亦是信赖有加。
此时,丘如意便笑道:“幸亏是郑妈妈随着我过来的,不然我还真没个有经历能商量的人。”
郑妈见状,知必是紧要事情,忙正襟危坐听丘如意说话。
丘如意便将王巧儿之语说了,又道:“我倒是相信嫂子,她没有害我的动机。但是这个丘若兰,实在是个狡猾难以琢磨的人。”
郑妈点头,她既然是于氏的心腹,对丘若兰的行事为人自然不陌生。
第一五一章 玉娟报信
丘如意见状,心下有了底,便又说道:“我一路上心神不宁,左思右想,觉得无论我走哪条路,好像都会入了她的局,今天实在不是个出行的日子。”
郑妈闻言,心中不由暗自点头。
丘如意确实是找对了说话的人,若是换个非她母女心腹的人,见丘如意对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如此地如临大敌,怕是要笑话丘如意的胆小以及谨慎太过了,甚至会以为丘如意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