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的好蕭,是個風雅之人,自然跟元剛趣味相投,所以柳鳴算是宮廷常客,柳鳴去自然也帶上柳旭。
柳旭或許永遠記得那麼一天,在宮廷的賞花會上,遠遠的忘向坐在最上面的那些人,個個都是笑得很燦爛,但是又是那麼虛幻。皇后也在笑,笑的如像是四處發射的陽光,讓看的人都覺得溫暖。在宮廷中,總不乏漂亮的人,自己的叔叔算是翹楚了,而其他人也都跟花似的一個比一個漂亮,但是卻沒有一次讓柳旭感覺到如此震撼。
宮廷的最後,皇后彈了一曲,全場驚艷,把宴會推向了高潮,柳旭也癡癡的聽著,世間為何有如此悅耳的音律,柳旭對音律要求極高,只要不如柳鳴好,柳旭一聽就知道,而今皇后彈得比起叔叔,叔叔的蕭聲取寵可以,相比就有些不自量力了。雖不是同一種樂器,卻能明顯知道,可知要高出許多。
宴會末了,大人物都準備回去了。
「皇后娘娘,您能教我彈琴嗎?」柳旭的聲音清脆響亮,是小女孩特有的,在大殿中迴響。讓空氣一瞬間消停了,而明燁正準備離去的身子也停了下來。
而柳鳴更是驚呆了,柳旭何曾如此大聲說過話,何曾如此大膽,何曾如此主動要求過?
明燁轉過身,帶著著微微的笑容,暖暖的,讓人感覺異常的親切和魅力,白看不膩。明燁很早就注意過這個過於沉默的孩子,帶著些清冷,很多清冷的人都是後天環境造成的,而這個孩子的清冷是與天具來的。
明燁走向柳旭,蹲了下來,「為何想學呢?」明燁的手覆上柳旭的額頭,把掉落在額前的頭髮給撥開了,她知道這孩子有些緊張,說實在的她還是第一次跟孩子接觸,但是不討厭,這孩子很得自己的緣。
柳旭搖頭,她只是想學,到底為何,卻說不上來。只是覺得如果自己能彈出如此悅耳的聲音,那該多好!柳旭從小對人、對事、對物,少有興趣,第一次有如此濃厚的興趣想學。
「這孩子從小生性淡泊,少有情緒,總與常人不同,如此主動還屬第一次,還望娘娘能收下這個學生。」柳鳴替柳旭求情道。
明燁笑而不答,只是牽著柳旭離開大殿,「我跟這孩子說說話,說完再決定也不遲!」
皇后的手好溫暖,娘娘要跟自己說什麼呢?
「學琴很苦!若是一般的琴藝,不苦,但是好琴藝很苦!」還要天賦,不過沒有天賦,勤能補拙。
「我不怕!」柳旭臉色很異常認真。
明燁見到她如此認真的神色,明燁微微的笑開了。
「最重要的是要斷情絕愛呢?」明燁說完,覺得孩子哪能聽懂。若是只教琴藝,不需要斷情絕愛,但是她要是真教,必須得教得最好,把自己都完成不了的,完成掉。明燁之前覺得此生自己必定要有遺憾,但是現在柳旭讓她又看到希望了。
雖然柳旭不知道為何學琴得斷情絕愛,但是她覺得那些都不重要,她只想學琴。
「我只想學琴!」其他無關。
「不後悔?」明燁挑眉問道,雖然她還是孩子,但是亦不能兒戲。
柳旭堅定的點頭,她有些不悅,她懂,不需要把自己當成小孩。
看到柳旭倔強的樣子,明燁笑得越發明媚,她喜歡這孩子。
那年,柳旭六歲,明燁二十一。
明燁死時,二十五歲。
十八歲時,柳旭被招進宮,即使萬分不願,但是還是進去了,柳旭再不顧事事,也得顧上從小相依為命的叔叔。好在,元剛並沒有強迫她當宮妃,當了宮廷第一樂師。
十八歲的柳旭,長得不能算是傾國傾城,但是一種冷清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讓人深受吸引,往往越是不能碰觸,越想讓人去碰。那時的元剛,已經不是年輕時的元剛,而是當了十多年皇帝的元剛,雖然依舊俊美,早就沒有那時的風度和仁厚。皇帝這個頭銜,往往容易侵蝕一個人的本質,讓人面目全非,而明燁死後的元剛更是少了一份溫情,變得冷酷。
十八歲的柳旭有些恨元剛,不太激烈,柳旭這樣情緒淡泊的人,自然沒有那麼激烈的情緒,有些恨已屬不易。只是不喜歡,對於肉體的難受,並不能讓柳旭感難以接受,僅僅只是不喜歡。似乎事事都不能讓柳旭有太強烈的情緒,除了琴。
二十歲的柳旭,看到元剛哭,那個看起來十分剛強的人,看起來冷酷無情的人,在醉酒後,看著明燁的畫像在哭,像孩子一樣哭的一塌糊塗,柳旭覺得那些不大恨意開始消逝,只是覺得不可思議。那年,柳鳴失足掉落河中死了。那年,柳旭被封為天下第一琴師,然後離開宮廷。奇詭的是,元剛竟沒有追究,或許男人在女人面前哭過,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特別是當皇帝的人。
二十五那年,柳旭回了一趟宮廷,彈了一首曲後,又離開了,但是三天後,元剛就死了。
現在柳旭二十八歲,琴藝不在明燁之下,如是真要比起來,還要略高一籌。畢竟柳旭花在琴上的時間要比明燁多得多,而她在這方面天賦卻不在明燁之下。
「先生,這音彈得准嗎?」宮平問道,宮平不知道為何,先生自來了京城就不在彈,像封琴似的。宮平想問,但是卻又覺得不妥。
「准。」宮平是柳旭離開宮廷後的收下的,當時作為第一琴師的柳旭,慕名而來的人很多,而留下的僅僅只有宮平。當時柳旭,二十一歲,而宮平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