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怜爱,只见他低声道:“二……二公子,不要说这些话,好么?”声音温煦,如同春风。教雷旋纵有恨意也恨不起来。
他心中仿佛被人大力撕扯一般,瞪红了一双眼睛,忽然大笑:“不错,不错,这样的人物你也找得出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只可惜全天下人的美貌加起来,也及不上君少宜在他心中的万一,这些,君少宜是永远不会知道的了。以前是不好意思说,现在,也不必说。
10
“能得雷兄一赞,幸甚何如?”君少宜笑道,忽觉有些亲昵,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将秦芝斥退。大概是语气过重了一点,秦芝出去时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如此尤物,当真是要捧在心头呵疼的。雷旋不由得笑了笑:“这样的神仙人物,大概不会喝我雷旋的血吧?”或许是不忍,或许是觉得恶心。
君少宜淡淡道:“没关系,我会告诉他,这是畜牲的血。”雷旋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割吧。”说着将手腕横到君少宜的面前。他近日瘦的厉害,血管青筋都浮凸着,像一条条蚯蚓。
君少宜虽然有所准备,但是见他如此爽快,不禁一怔。他一直是有些看不起雷旋的,以前所谓佩服云云,都是屁话。直到最近玄天门势如破竹,换了一个门主之后快刀阔斧,上上下下整治了个遍,才让他刮目相看,一查才知新门主竟也是雷旋的亲传弟子,他才知道他是真正不容小觑。如此大敌,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
取了刀碗,君少宜一刀横割在雷旋的腕上。那刀竟然还面熟的很。雷旋不禁笑了笑,这不是那“定情信物”么?
那一刀深及见肉,但是因他瘦得只剩青筋,割了之后,连手筋都翻了出来,鲜血汩汩流出。大概流了有半碗血,流势就变慢了,只是微微渗血,伤口处像一只被切开的胭脂桃子 。雷旋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手慢慢垂了下来。
如此割了数日,君少宜每日过来,割完便走,也不多说。雷旋失血过多,每天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数数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是十几道了。那铁索早已除去,但他也是动不了。自己也知道,没有多少时辰了。
每日里大半时间都在昏迷,他也不知道君少宜什么时候过来,每次都是强打精神,但每次又是昏昏睡去。
今日不知如何,醒过来居然看到君少宜站在一旁,他不由得欣喜若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尽管君少宜依然是冷冷的,他也十分高兴。两个人的表情一个过于热烈,一个又过于冷漠,有些诡异的气息在隐隐流动着。
君少宜淡淡说道:“今天来是想告诉你,秦芝已经不需要你的血了,你要是像往常一样昏迷,岂非更好一些?”
雷旋垂下头笑了笑:“今天是我的死期,是么?”
君少宜心中一懔,道:“不错。”
“无妨,能见到你还是好的。少宜,你虽骗我立下一生一世的诺言,但是我死了,就不必守这个约定了。少宜,你聪明绝世,我这样被你玩弄,居然还一点悔意都没有。你知道么?如果再来一次,我愿意再给你骗一次,只可惜,你是不愿再骗我的了。”他脸上现出一种奇特的笑意,“但是你却无法忘记我,不是么?这血明明是可以让别人来取的,但你每次都自己来,是为了想见我吧。”
“胡说!”君少宜脸色顿时铁青。
雷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比你大了十岁,怎么会看不出?老迈也有一点好处的。那张琴还合用么?我知道你会喜欢。虽然是无弦,可是陶潜也说,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无弦亦有养心之用……”他说得很慢,可是君少宜脸色都变了,跳了起来,像一道剑光似的闪出去,旋即回来,手中已拿着那琴,狠狠摔在地上,顿时断成两截。“什么东西,我才不要!”
君少宜似乎没有想到,那琴这么快便取了来,定然是近在身旁。他对那琴的喜爱可想而知。
雷旋转头看着地上的碎琴。龙池凤沼,各异一处,那是再也无法修复的,他渐渐敛去了笑意。
他错了。原以为君少宜会幡然醒悟,但却忘记他那么骄傲,怎么会容忍别人剥出内心连自己都竭力避免的隐伤?可惜他做完这一张琴后目力已弱,就算有一样的材质,他也做不好一样的好琴了。
他强笑着问道:“少宜,你这么生气,那是因为爱着我的缘故,是么?”在那个朝代夫妻说的是情义,只有妾侍才说的是爱,他这样问,已自觉是极其yín_jiàn。
君少宜冷笑道:“你发什么春秋大梦?”忽然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拖出去,埋了!”
都快死了,也不肯安慰一句。雷旋叹息着笑起来,益显出干裂苍白的唇色。他总算明白,就算不能忘记他,那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忘记。或许少宜也是这样想吧。他假戏真做,对他自己而言,也是一件耻辱之事,说不准三两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