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大人,这么晚,有何要事出行?不如等天亮再让几个弟兄陪同前往?”骆明盯着他。
戴玉石定了定神才道:“不必了,我自己去就行。”说着甩开他的手。
“戴大人!”骆明眼中闪过恼意,抢过缰绳,“……如今我已为主帅,大人外出,难道不和我禀报么?”
戴玉石看他一眼:“我已辞去副帅一职,辞呈就放在我帐中桌上。如今我已不是军中之人,要做什么不必一一向大人汇报吧?”
“你?!”骆明倒吸一口冷气,咬牙道,“我还未批准,你仍受军纪约束!”
戴玉石有些生气,愤愤道:“我自走我的,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还以为我要通敌叛国不成?!”
“是不是因为那封信?”骆明逼近一步。
“不错,那封信的笔迹是白秋怜的,我要去救他。”戴玉石坦言,“陛下想必早就料到我知悉白秋怜未死定会心神不宁,不适合再当主帅,如今你正好接任,我也落得轻松。无论怎样做都是我个人的事,不会影响军中。”
骆明没想到平日看着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戴玉石,此刻竟如此不管不顾,心底涌起莫名的苦意。
“只是写了两个字而已,你怎知他要你去救?”
戴玉石道:“他必还在善安手中,自然不能多写内情。这两字,实在包含良多,简简单单我的名,却是满心痛苦的汇集,也是满心希望的汇集。”那声声念念,是呼唤,是想念,两字,已足够。
骆明见他神情温柔,发丝轻动,目光那样明亮,明明站在眼前,却又似远隔万水千山。
“这也许是对方的阴谋,你去了,不正中对方下怀?”
戴玉石平静道:“所以,我辞去副帅之职,只是一人前去,无论中计与否,都是我一人的事,不会影响陛下的计划。”
“你、你简直冥顽不灵!!”骆明气结,可是心中又有些奇异。这样不顾一切,只为那人,白秋怜………何其有幸!
戴玉石夺过缰绳,翻身上马,骆明慌忙拽住他:“不行!我不能让你去!”
“骆明,”戴玉石微微低头看他,头一次直呼其名,“我心里明白此去的凶险,但是,不去,我会后悔到食不下咽,会后悔到夜不能寐,我的心会痛到没有血可流,不去,我和死了没两样。这世上只有他,可以让我抛开一切。所以,我一定要去,去了,无论生死,都心甘情愿。”
戴玉石说话的声音不大,在夜空中清清冷冷地扬起落下,就像在说他要去散步般,可是他的神情那样坚定,柔和的俊颜神采奕奕,眼眸中的那抹星辉让人移不开眼。
骆明听得呼吸一滞,怔怔看他,扯住他的手也不知不觉间松开。
“后会有期。”戴玉石加紧马肚,从他眼前走过,零星几个守卫见到他,面露诧异也不好阻拦。戴玉石就这样径直拐上道路,飞奔而去。
骆明一直站在原处,良久,寂静中的身影拢上薄雾,满目涩然…………
善安搬进了白秋怜的院子,本想让白秋怜到他那里去,但白秋怜喜欢院外的枫林,善安只好搬过来,在他旁边的房间住下。平日里,就在白秋怜的屋中看书,抬眼,便是那白衣,悠然而卧,看着满心欢喜。
府中不会武功的普通仆役已散去大半,而由善安早先培养的一批死士替代,个个沉默寡言守口如瓶。善安几次想派人去查李仇行踪,想想又都作罢。
练兵场上那五百死士早已布满苏城的各个要道,他们没有自我的意志,无论对错,只要遵从善安的命令就可。对于一部分士兵而言,这紧张的局势让他们内心开始动摇,毕竟他们所做的称之为叛逆。除了几位前朝旧王的鱼死网破之心,其他诸侯不过不满赵启彻封地,在这次事情中始终抱着隔岸观火,到时候哪边有利就去哪边的墙头草心理,因此善安对其只能求得暗中协助,不成大事。真正为他所用的,便是很早以前开始筹备时的人马。
这些与赵启彻的大军比起来,实在不堪一击。所以,他在赌,赌成败,赌生死——
“秋怜………”轻声唤道,见那靠窗的白衣人缓缓转过头来。
“最近,还有没有头疼?”起身走到他身边。
“偶尔,比从前好些。”白秋怜放下手里的书。
善安笑笑:“看来那庸医还有些用处。”
白秋怜无奈道:“我简直成了药人,无一日不喝药。难道之前我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