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更加难知深浅。百官下拜接旨,后队变前队,在宫门外井然有序的散去。
我忍不住一笑,赫拉果然是玩权术的高手,难怪嘉凛自己不在安都坐镇的时候会委任他为门下省宰相。
外围的官员散去,三省的几名宰相才拱手作别,各自回家。
我目前的住处就在内宫东华门外,从朝天门赶过去,快马盏茶功夫就到了。
因为去陪都参加祭祀之前,小小就跟着我住进了长康府。长康府就是旧朝那被饿死在落雁坡的大长公主的公主府,我不愿意在这种时机整改翻修,浪费钱财,里面的许多设置装饰都还是旧朝遗物,我有些怕我不在的时候,小小触景伤情,又生事端。
“郎君回来了!”
“嗯,广京,我不在的这五天,小郎君怎样?”
卢广京一面指挥小厮接过我和双姝的缰绳,一面回答:“小郎君这几天还好,食欲虽然不大好,精神却十足。”
这精神十足四字,听在我耳里,不禁苦笑:“他生气大闹,有没有砸东西伤人?”
卢广京笑道:“郎君放心,老仆已经把小郎君的用器改成了木具,除了贴身陪伴小郎君的狗儿被木碗磕破了额头的油皮,丫环仆役都没什么事……郎君,小郎君自己选了西跨院的‘澄色园’,已经搬出了正厢您的住处,您该往这边走!”
我只在去陪都的前一夜陪着小小在这“长康府”的正厢房住过,根本没看这府第的全貌,此时听到小小自己选了住处,竟是不愿和我同住,不禁纳闷。
小小必须独立,但现在环境宽松,他根本不用这么性急。对比我去陪都之前,他缠着我不放的情景,这自选住处的举动实在是反差太大,叫人摸不着头脑。
穿廊过院,走了十几分钟,突闻水声潺潺,卢广京解释道:“这澄色园里有座从御河引水灌成的活水湖,小郎君就选了湖上的‘环幽水榭’住着。”
我大吃一惊:“这种环境根本不适合他住,难道管先生有什么特别的意见?”
“管先生也说这环境湿气太重,小郎君不能住,可这段时间太医院改建成医学院,他只能每天抽空过来看小郎君,也是分身乏术。当阳先生最近都没看见,光是管先生,止不了小郎君的任性。”
卢广京说得再隐晦,我也知道小小必然曾经大闹,他那性子,可是好相与的?身份之秘已然泄露,他没了忌惮,又无当阳生压着,怕是他任性起来连管鬼祖也要平白的受他几口恶气。我心里一恼,踏上通往湖心小榭的竹桥,脚步便特意放重,踩得竹桥空空作响。
走到水榭前的飞亭,水榭正房的门咿呀一声打开,四名脸生的丫环走出来,卢广京赶紧道:“这就是服侍小郎君的红紫黄绿四个丫环,她们都是服侍过老者病人的伶俐人,也懂些推拿之技,管先生说用她们很好,我就斗胆拿主意了。姑娘们,快过来拜见相爷……”
我摆手温言道:“在我这里,这些虚礼就免了,姑娘们请起!我这弟弟性子顽劣,不受管束,我不在的日子,难为你们了。若他有不当的地方,惊吓了各位,我这里给四位姑娘赔不是了!”
“不敢不敢!”
我看她们拘礼,要是真的弯腰给她们赔礼,反而令她们吃吓为难,行了个半礼便收回势子,轻声问道:“他任性胡闹,摔东西砸人,有没有伤着你们?”
四人愣了愣,为首的绿衣才道:“多谢相爷关心,小郎君秉性和善,脾气也好,很有分寸,不伤人!”
她们说小小秉性和善,我是相信的,要说他“脾气好”,那却是打死我,我也不信。
我哈的一笑,见她们礼节繁多,估计是旧朝官员的奴婢出身,连回个话也下拜,不禁头痛:“我生平最恼繁琐碎礼,看着都头痛。几位姑娘进了这长康府,不妨就记着这里的规矩,我住的地方不兴跪拜礼节,也不兴官面称呼,一切进退应对的礼仪,都跟民间普通人家一样。广京,你要跟府里的人说说。”
卢广京应了一声,我看看天色,问道:“小郎君吃过晚饭了没有?”
“刚端来了,可是小郎君不肯吃,狗儿正在哄他。”
我想了想道:“你们去吃饭吧!姝鬟,你们也去,我估计要哄完小弟,也要一段时间,你们吃过饭再来帮我把他移出水榭。”
屋内灯火通明,小小坐在临水的窗前一动不动,他明明听到廊桥上的足音就已经知道我回来了,这时候却故意看着水榭外的湖水,根本不回头看我。站在他身边的狗儿拿着碗筷,怯生生地看着我,嘴唇蠕动却说不出话来,表情尴尬至极。
我知道他是孤儿,没见过什么大场面,让他陪小小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