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北堂华抬手示意他们坐下,看着长念微笑:“殿下又长高了。”
“是长胖了些吧。”长念笑道,“最近没少吃好吃的,也想长高,但偏是不长了,只横着来。”
“哈哈。”北堂华慈祥地笑,伸手塞给她汤婆子,又叹了口气,“京都还是这样冷,比边关的风还刺骨,若不是皇命,我真是不想回来。”
对有些人来说,京都是富贵之地,但对北堂华来说,这里是一座荒芜的坟墓。
长念理解地颔首,替他斟满一杯酒,乖巧地递给他。
北堂华低眼就看见了她手上的冻疮,接了酒杯皱眉:“我听人说,殿下最近住在国公府,那样的地方,怎的还会生这个?”
不好意思地拿袖子遮了遮,长念道:“我自个儿身子不好,稍微冷一下就得生的,住哪儿都一样。”
这还护起辅国公来了?北堂华皱眉:“京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殿下可清楚?”
长念道:“您知道的,我一向不太打听外头的事。”
“若是别的,尚且能说是外头的事,可殿下参与其中的,也算得外头吗?”
微微一噎,长念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略微心虚地道:“长念参与的……实在是逼不得已,之前险些要被驱逐出京,又险些没了小命,说来多曲折。若不是遇见辅国公施以援手,今年恐是都不能坐在这里,与将军畅饮了。”
北堂华略微有些恼:“听殿下的意思,还对辅国公甚是感激?”
长念不解地眨眼:“国公那个人……虽的确有些阴险狡诈,腹中多算谋,但的确是有助于我。先前少不得有算计……但最近……国公最近对我甚好。”
“荒唐!”北堂华将酒杯重放,连连摇头,又瞪北堂缪一眼,“你怎的没劝过殿下?”
北堂缪垂眸:“没有机会。”
自回京到现在,他就见过长念一面,还被叶将白打断,匆匆分别,哪来得及说别的?
北堂华“唉”了一声,看着长念道:“殿下可了解那叶将白是个什么人?”
“以前不算了解,现在倒是熟悉了些。”长念小声道,“脾气古怪,不过倒也嘴硬心软。”
“他心软?”北堂华笑了一声,“他若是心软,何以忍心用前典狱史一条人命,换得他自己名利双收?”
嗯?长念有些怔愣:“前典狱史……您是说死在宫里的那位侯大人吗?”
“正是。”北堂华道,“杀他的人,只会是叶将白,再没有别人了。”
长念惊了惊。
莫名地,她想起太后寿宴那日的八宝殿,她躲在柜子之中,外头的叶将白说的是:
“今日太后大寿,典狱史遇害之事,会压到三日之后再禀上。届时,还望七殿下能自首。”
望七殿下能自首?
当时她太着急了,没有察觉到不对,可现在想想,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叶将白何以就知道里头的是她?
除非,他当时也在附近,看见了被刺的典狱史和她。
那么,既然看见了,该知道她不是凶手,何以会让她去自首呢?
——想让她顶罪。
长念白着脸,脑子里缓慢地想着。顶罪许是还不够,没将她这个皇子的身份利用彻底,所以她送太后的寿礼,转眼就变成了一大盒珠子。
能有这么大手笔的人,除了太子,便是叶将白,他这个人很有钱,一盒珠子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走投无路,他便适时出现拉她一把,这样,她就会感激并且信任他了。
就像现在一样。
第52章 礼尚往来
而利用她这份感激,叶将白便顺理成章地引导她指证五哥宫里的奴仆,使得五哥与太子相斗,最后三哥坐收渔利。
后来的这些路数,长念是清楚的,知道叶将白想怎么做,斟酌过利弊才决定顺从。
但她没想到,她知道的叶将白的算计绸缪,只是管中窥豹,那人从一开始就在布局,第一句与她说的话就是在下套,她还傻傻地以为只是自己运气不好,撞上事了。
禁宫之中杀四品典狱史,假意扶持她而使三皇子得利,收五皇子与太子贿赂,得江西粮草督管实权。
这样步步为营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儿女情长呢,哪怕是与人亲了吻了,抱了睡了,怕也是在他算计之中。只有她这种自作聪明的傻子,才会把他的逢场作戏当做真的情动。
她差点就要上当了。
睫毛颤了颤,长念轻声道:“是晚辈愚笨。”
“怨不得殿下,辅国公若没有过人的手段,也不会年纪轻轻地居于高位,令一群老臣敬之畏之。”北堂华叹了口气,“留殿下一人在这京都,老夫实在无法安心,今年回来,便想法子让缪儿陪在殿下左右,再不去边关了。”
长念一愣,瞥了瞥北堂缪,摆手道:“不必如此,北堂哥哥有自己的抱负和想法,哪能因为我被困京都?”
北堂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