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自己。
手底下的温度传了过来,将两个人连接在一起,像是无形的绳子。
六六则享受地闭眼,如此轻柔的力道,真是美哉。
不知怎地就想睁开眼看看洛裳此刻的表情,一定是柔和到了骨子里,好看到骨子里。
熏香袅袅,幽兰香满室,烛火微动中,只见她清泉玉肌骨,长睫弯弯剪下一段阴影,是江南烟雨油纸伞撑出的温润缱绻,人面桃花,春风言笑晏晏,嫣然婀娜。秋水盈盈眼波,吐气如兰,所谓仙姿玉色,不过如是尔。
她微微失神,“洛洛,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
洛裳狠狠瞪了她一眼。
额,画风不对!不该是柔柔一笑,说声“谬赞,仙人才是倾城颜”吗?咳咳,期望过高。
白日里那柔滑的触感仿佛停留在唇间,就那莹莹清雅香气也扑面而来。
“收起你色迷迷的表情!”洛裳颇为嫌弃。
“洛洛,你给我亲亲,我好想亲你啊。”
“……”
洛裳停下来,一巴掌拍到她的脸上,“亲了,够了吗?”
六六捂住自己的脸,泫然欲泣,“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打我的脸?”见洛裳丧心病狂地要站起来走,她立即一把跳起来拉住她的手,“我还是要亲,不然就白挨打了。”
说完就一下子亲了过去,将唇印在洛裳的脸颊上,还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
亲完了六六就双手叉腰一副“我就亲了,你能咋地?”的表情,看得一边的人实在是受不住,绷不住先笑了。
“行了不早了,快去睡觉,明日我还要陪娘去庙里祈福呢。”
一听到祈福,六六一下子瞪大了眼,“祈福?我也想去。”她歪过头很是忧伤,“可是我要去送这个小本子给婆婆,不能陪你,怎么办?”
洛裳猛地想起来,也是,只好安慰道:“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哎呀,你这一去,又有几天见不到你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六六虽然会很快地将东西交回去立刻回来,不过天庭是眨眼片刻的事情,人间早就是过了几天的了,要是遇到婆婆还拉住她聊两句,恐怕回来就是几个月以后了。
六六情绪恢复得倒是很快,立刻弯了眼角,像是月牙儿,“你可不要想我啊。”
……
第二天,洛裳准时出门了,她去另一间房,发现六六已经不见了,想必是昨夜就离开了。身边没有她叽叽喳喳还真是稍稍地有些不习惯。
她先去大厅等洛夫人出来,再一起出去。
大约一盏茶左右,自己的娘亲从珠帘外走出来,身边跟着奶娘和筱狄。见着了自然是规矩地行礼请安,礼不可废。
洛夫人满意地瞧着洛裳的打扮,简洁的素衣,流云勾勒,三千青丝简单地用了一支碧玉簪挽起,连步摇都没有带,身上也没有脂粉味,素净淡雅,若清水芙蓉高洁不染纤尘。
不愧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女儿,无论什么样的场合,知道怎样装扮既不失礼仪又显得端庄。但是她却是只身而来,那个好热闹的小丫头竟然没有跟上来,这令她奇怪。
一手扶住娘亲,洛裳含笑解释:“近来六六有些皮,静不下心来,裳儿就罚她先抄十遍的家规,没有抄完不能出去。”要说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洛裳也绝对是好手。
她宠着自己的侍女,又不会任她胡来,该罚责罚,赏罚分明,这使得洛夫人昨天留下的一点点的不舒服也被抹去了,甚至对自己的女儿也更加爱恋,更加欣赏。这是她的女儿!自豪,骄傲!
奶娘和筱狄听了之后也是佩服之情源源不断,她们的大小姐,学识渊博知书达理,且待人温和,可也不是没有规矩,有棱有角。柔起来如春风拂面,狠起来也是令人战栗,既有风骨,也有柔肠,这样的人儿,实在是世间少有。
难怪自从小姐十二岁以后,洛府前来提亲的人几乎踏破门槛。坊间关于洛家大小姐的风姿更是数不胜数,而为其所做之诗也是层出不穷。
皎皎兮明月清泉,飘飘兮朗fēng_liú云。
欲问何处倾人姿?洛家好女着罗裳。
佳人山中兰,何解相思意?
昨夜骤雨昏,芙蓉掩面,羞见玉罗颜。
筱狄痴痴地看着大小姐步步生莲,却忍不住大逆不道地去想,如此倾城的人,天下间有几个男子可配得上?
洛裳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侍女的眼中已经到了别人无可取代的地步。她只是依旧厚着脸皮撒着慌,心不跳脸不红,淡然得仿佛一切都是真的。
到了寺庙,古朴的钟声悠悠传来,宁静安然,恬静所依。
“仓云庙”几个字闯入眼帘,三字一看就是出自高人之手,蜿蜒如流水,恣意潇洒,曲折中仿佛是看破红尘种种不受拘束,昨日种种譬如死,超脱了世情,遒劲也不失傲骨,最后一笔收尾,尽书胸中快意,庙堂难测宠辱不惊,落落大气,释然停驻。万般结局,都在其中囊尽。
他们洛家的标志的马车到了,已经有沙弥前来领路,洛夫人来过不止一次自然轻车熟路,而洛裳却是第一次来,看到上面的那三个字微微失神,蓦地想起了昨夜六六坦率的眉眼和书中的漠然。
有一刹那她似乎理解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解开。
软帐红尘有千万中结局,生或死,相逢或别离,求不得或怨长久,仿佛真如尘埃渺渺,超脱了尘世,而心在世间,玉碎瓦全皆是浩瀚波澜。
六六之所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