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的烟头抽出来,按在玻璃柜台上掐灭。
男孩暴怒,扔下手机一下子起来,指着白朗的鼻尖:“你谁啊!凭什么掐我烟?”
“这里是收银台,你周围全都是易燃物,不允许抽烟。”白朗比男孩高出一个头还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威慑,“是不是要找城管来教育你?”
男孩眼神从两人脸上扫过,不耐烦地“哼”了一下。
吴笑慈再次开口:“您好,能告诉我们黄少昼在哪吗?”
本以为男孩会刁难,没想到他听到黄少昼的名字,脸色突然一变,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畏惧:“怎么,你们是找昼少的?”
“我是他朋友。”吴笑慈说,“他刚才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来这个地方,说你会带我们去找他。”
男孩眼神复杂:“好,跟我来吧。”
吴笑慈刚想跟着去,就被白朗伸手拦了一下。
男孩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没人跟上来,纳闷道:“你们俩干嘛呢?过来啊。”
白朗冲吴笑慈轻轻摇头,然后抬头对那个男孩说:“让黄少昼出来,我们就在这儿等他。”
男孩又有点不耐烦,腿一岔:“哎你们——”
“姐姐。”
男孩回头,看见黄少昼正红着眼瞪着他。
他自然知道黄少昼叫的不是他,见此情形也只能退到一边,看着黄少昼从他面前走过去,走到吴笑慈和白朗面前。
少年身上穿着的还是昨天那件白色衬衫,不过衬衫已经沾满灰尘变成土黄色,头发又脏又乱,看上去像是刚从土堆里爬出来。
黄少昼走到两人面前,满身的尘土也挡不住他依旧吊儿郎当。
他看向白朗:“叔叔,你开车来了吧?”
吴笑慈皱着眉头:“你怎么会弄成这样?身上有没有受伤?如果有伤就先去医——”
“好了!”
黄少昼打断了她,他撇撇嘴,“你怎么这么唠叨,烦。”
说完他从两人之间穿过去走到超市门口,看见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路虎,晃晃悠悠走下台阶,走到车前。
吴笑慈和白朗跟在他身后,看他围着车子转了一圈。
“这辆看起来还像个男人开的。”
“他到底怎么了?”吴笑慈有些纳闷。
“先上车吧。”白朗一边往车的方向走,一边低声和吴笑慈说,“他说的那个监狱后面的山刚才我拜托了一个朋友过去先替我们探探路,有什么问题路上再说。”
三人上了车。
“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白朗问。
黄少昼看着干净的座套,坏心眼地用自己沾满尘土的衣服在上面蹭来蹭去:“就那个监狱后面的山头咯,方衡这么跟我说的,我也没去过,也不知道在哪。”
“方衡是谁?”
“我兄弟。”黄少昼趟在后座上,仰头看着车顶,“他昨天约我出来就想带我直接去山头上找,谁知道碰上一伙不知道什么人埋伏,就没找成。”
“那你昨天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昨天方衡也没和我明说,只是说找我有事。昨天晚上我以为他算计我,就带了人上门找他,结果他被逼急了,就把事儿全秃噜了。”
吴笑慈转身看着他:“他还说什么了?”
“就说黄佳珍死了,被拉出去随便埋了,我要是想当孝子把她的尸体拉回去葬了,估计也不会有人发现。”
黄少昼后脑勺枕在手臂上,眼睛直直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
“她真可怜。”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就算是死了,也是随随便便,不知道为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她活了四十多年,完全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认真过。”
说完,少年翻了个身,背对着吴笑慈。
吴笑慈看着黄少昼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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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是去监狱而是去后山,白朗从附近的村子里穿过,将车停在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路上。
黄少昼先跳下车,吴笑慈一边解安全带一边问白朗:“怎么样,你的朋友回复你了吗?”
“他说附近没人埋伏,而且他也在附近村里问过,那片荒山,确实是监狱经常处理一些没有家属的犯人的尸体的地方。”
他推门下车,走到后备箱,从里面拿出工具箱。
“知道具体位置吗?”白朗递给黄少昼和吴笑慈两个口罩。
黄少昼叉着腰朝四周望:“方衡告诉我,那天抬尸体的四个人从监狱后门出来就一直往西走,大概走了十五分钟左右上山,在山上又爬了二十分钟左右,才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埋了她。”
太阳火辣,吴笑慈站在树荫下面,眯着眼看着少年:“你看了半天,找没找到大概方向?”
“啊,我......”黄少昼突然有几分慌乱。
白朗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哪是西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