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在他们的身后掩着嘴笑,她的余光瞧见了身旁的越鸣砚。
十年过去,当年的青涩少年早已长成,阿晚不经意间瞥见越鸣砚正微微弯起嘴角,柔和安静地笑。他鼻梁上架着镜片,却令人丝毫不觉得异样,反倒越觉得他君子如琢。
像是石头里的玉,起初不觉得,随着时日渐久,石壳剥落露出其中玉质,只瞧一眼便移不开。
阿晚:“你……”你现在——
越鸣砚闻声回首,他温声问:“阿晚姑娘?”
阿晚张了张口,她又看了看秦湛,将话吞了回去。有些话,当年或许可以说,但现在却不能了。
绝对不能。
阿晚甚至不再敢去猜。
她意有所指道:“现在真好呀。”
越鸣砚也不知是发现了她的试探,还是真的如当年一般一无所觉,他也笑道:“是。”
他笑起来,似是细碎的光坠入了梦里,阿晚看怔了一瞬。
她偏过头,叹了口气。
希望是她当年想多了,若是先前便也罢了,可如今她见过了越鸣砚的笑,便发自内心地,不愿这样的笑有一日会消失。
——那真是令人从心底觉得欢愉的笑。
第41章 摘星03
月影横斜,枝上栖着鸟雀两三只,不远处风动幡扬,风烈烈声反倒越发显得此夜寂静。
秦湛和一剑江寒十年不见,喝起酒来有些没数。酒量这个东西,若你不用术法去催化逼散出酒意,修为多少和会不会醉其实没有多大的联系。秦湛的酒量有多少阿晚不知道,但一剑江寒再喝下去,肯定是要醉了。
阿晚瞧着秦湛神色不改又是一杯,忍不住问越鸣砚:“你师父,秦剑主她的酒量到底是多少啊?”
越鸣砚瞧着也有些心惊,他老实道:“这些年来,师尊携我游历天下,纵使饮酒也不过小酌,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喝,并不清楚她到底能喝多少。”
阿晚又看了看,对越鸣砚道:“我觉得他们俩是比上了。比剑一剑前辈肯定输嘛,所以他们比酒。你看,无论是剑主还是前辈都没人驱散酒意,怕是真的要往醉里喝去。我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越鸣砚困惑:“什么准备?”
就算是醉了,以一剑江寒和秦湛的修为,第二日也不会有任何不适,更不需要他们帮着做什么。他一时间并未能理解阿晚的话。
阿晚瞧了瞧不远处快空的酒坛和小二惊地都快握不稳酒勺的表情,镇定道:“咱们怕是要去帮他们买酒。”
果不其然,阿晚这句话刚说完,秦湛便叫道:“小越!”
越鸣砚走了过去,秦湛此时已有些微醺了,往日里显得清亮而锐利的眼里也浮上了一层水雾,像笼着一层浸透在了酒液里的纱,遮掩着微微露出那一点朦胧,轻易间便要醉人。
越鸣砚愣了一瞬,秦湛已笑着开口:“小越,再去买些酒回来,你一剑师叔不肯认输呢。”
坐在秦湛对面的一剑江寒瞧着没有丝毫醉意,但他的耳尖已经开始泛起了红色。他捏着酒杯,对秦湛道:“并未输,何来输。”
秦湛点头:“说得好,这店里已没什么好酒了,你去再给你一剑师叔买上十坛回来。”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缓缓道:“阿晚。”
阿晚立刻抓住了越鸣砚的手,拖着他就往外去,她的声音远远传来:“我知道啦,我和小越一起去买酒,一人十坛对吧?”
秦湛:“……”
秦湛叹道:“何必呢。”
一剑江寒从剩下的那坛酒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握着酒杯瞧了瞧天上的月亮。
今日正好是圆月之日,玉盘般的月亮悬于夜空,洒下一片清辉。
一剑江寒侧首看了眼秦湛:“一定要赢?”
秦湛笑了笑,她对一剑江寒道:“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输。”
秦湛这句话仿佛一瞬间将一剑江寒拉回了六十年前的摘星宴,那时候的秦湛就是个不肯认输的家伙。一剑江寒微微笑了笑,他递出杯子与秦湛碰了一瞬,坦然道:“好,我输了。”
秦湛微怔。
一剑江寒坦荡荡道:“再来十坛,我明日别说入云水宫,怕是会醉得起不来。”
秦湛忍不住笑,她低声道:“我大概也还只能撑五坛。”
秦湛也看向了月亮,她伸出杯子也与一剑江寒碰了一杯,杯中酒液微荡,两人并不相敬,却就这月亮喝下了这一杯酒。
一剑江寒道:“今晚月色不错。”
秦湛瞥了一眼说:“对,明天不会下雨,是个好天。”
一剑江寒深以为然,他提着剩下的酒摇了摇:“就这些,就着赏月也够了。”
秦湛也觉得喝的差不多了,但她又想到了外出去的小越和阿晚:“……”
燕白一直担心秦湛会喝醉,就没离开过,如今瞧见秦湛骤然陷入沉默,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