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妃见此情状,不由摆首啧啧,压低声音对安檀道:“这也只有安旻王可如此,若是其他王爷,难免有觊觎圣上嫔妃之嫌。”
“这才足见安旻王的殊荣呵。”安檀不由感叹,“即便如此,安旻王虽放纵而非无度,足见其精明。”
熙妃举袖饮酒罢,意味深长对安檀道:“咱们的元妃娘娘不也是如此么?”
安檀闻言尴尬,只得饮酒作饰,笑道:“姐姐一味的笑话我。”
昭贵姬纳罕笑道:“王爷择来选去,只选了这一支,实是辜负了咱们那么些精致的镯子,王爷自请的赏赐,只挑这一支岂不可惜?”
安旻王笑道:“贵姬此言差矣,既是本王自请赏赐,本王喜欢的便是最好,名贵与否皆是空谈。”
姜修仪道:“王爷素来我行我素,贵姬娘娘可别见怪罢。”
昭贵姬余光扫了一眼姜修仪,并不作答,道:“王爷最最逍闲洒脱。”
奕澈拊掌笑道:“果然是亦洵,这般别具一格,朕也算开了眼界。”
“臣妾也实实见识到了,”成微笑道,“竟是虞选侍的镯子得了王爷青眼。”
皇后命慧珠拿来一奁首饰,笑道:“王爷当真是成全,论首饰之类,贞慎、熙妃份例下的足够,元妃、昭贵姬向来好俏,皇上赏下来也有好些。本宫这盒首饰赏给虞选侍添些妆奁也不辜负了。”
虞选侍上前取了首饰,垂首含羞一笑,道:“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安檀镇住,为这骤然一笑的倾城容颜,虞选侍这一笑明艳绝伦。安檀蘧然想起兄长对她形容嫂嫂的美貌,云:“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之类,却不过是情人眼中出西施的言辞罢了。安檀一向自诩容貌过人,却不知世上竟有这般女子,纵她为女子亦为之倾倒。
同时镇住的亦是奕澈,奕澈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你是哪个宫的?”
虞选侍神色惊慌如同小鹿,又恢复了方才惊慌失措的神色,低声道:“嫔妾…翊坤宫惬淑阁。”
“翊坤宫…”奕澈道,“翊坤宫是个好地境,这般养人。”
“皇上所言极是,”皇后淡淡笑着,伸手覆上一旁徐娘子的手道,“今日出彩的可都是些翊坤宫的妹妹,倒是辛苦了徐娘子在这儿拘着。”
安檀回过神来,疑惑皇后这般场景提及翊坤宫的心思。然而瞥见昭贵姬略显局促的身影时不由了然,旋即唇角含笑。
一个人在帝王心中的位置,何须一次连根拔起,只消时而松土填灰,久而久之,自然腐烂消弭。
安檀不及再想,一口口饮下醉人的玫瑰饮,欣赏歌舞朦胧的欢阙。朦胧之中听到皇后推却:“臣妾醉饮,又有欢宴残局需同贞慎夫人主持,恐今日不能侍奉皇上。”
安檀目光所及,皆是惊讶神色。众人皆知皇后不受宠,今日宫规所限逢年节必要帝后同寝,皇后竟这般推却。又听皇后道:“那便请虞选侍代替臣妾侍奉吧。”
安檀轻声嗤笑,是了,皇后何须固宠,她有着皇长子,只要事事妥帖,何恐坐不稳这个位子。至于低等宫嫔的宠与荣,不过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事了。
于是起身福了福,道:“皇上,臣妾有些醉了,如意还由乳母照料着,臣妾放心不下,请先告退。”
奕澈颔首,道:“回去喝些热热的醒酒汤吧,仔细晨起难受。”
安檀应了,转身把众人的情绪抛在脑后,脑中只有一件事。
温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