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坐月子的日子正是临近年下,各宫各殿都繁忙起来,连奕澈的案上的奏折也是堆积如山。纵然奕澈繁忙,也常来看看安檀和灼芙。顾怜笑着打趣儿道:“皇上最最舍不得主子和小帝姬。”
安檀免不住的羞臊,从榻上探出身子敲打顾怜道:“整日的不学好,尽跟小怀子学那油嘴滑舌。”
小怀子一遍把八角紫铜兽的炉子添上上好的红萝炭,一边哭丧着脸大呼“冤枉”。
烧的通红的红萝炭烘的殿中暖洋洋的,安檀靠在榻上逗灼芙,小银吊子里滚着滋补的参汤,灼芙的咿呀声为昭阳殿增加几分温馨。
宓秀宫的奴才们似乎对新年的到来十分欢喜,虽下着雪,可也乐得忙碌。
宋义一边嘟囔着“这鬼天气”,一边带着人把尚宫局配下来的半人高的双耳青花瓷瓶搬进殿里。乔生和莲生忙着将宫中的器具翻新,探讨着该换哪一个,换成什么好。
安檀捧着手炉坐在暖阁中搭着软缎的小毯看着她们争论,说道:“本宫瞧着那个青花瓷双耳花樽很好,怎么又换成了抱子送福的屏风,搁在那里也不好看。”
乔生捧着那一尊青花瓷笑道:“娘娘诞下如意帝姬,换个‘抱子送福’岂不喜庆?”
安檀看一眼无奈叹笑道:“罢了罢了,由着你们吧。过会子去从尚功局取写金纸来,宫里的金纸大抵没有了,过些日子要赏人的。”
在一旁擦洗器具的莲生道:“回娘娘,金纸奴婢早就取回来了,您忘了。”
安檀“哦”了一声道:“是么?顾怜,你别忙着摆弄那些,去把月例拿来吧。”
如玉取了一件玫红碧霞云纹彩翟外裳,远远比划在安檀身上道:“娘娘新年欢宴就穿这一件吧,既喜庆又好看。”
安檀抬起头来看一看漫不经心道:“说起欢宴的事,你去帮本宫回了皇后,就说本宫在月子里,又要照料灼芙,还是不去了。”
乔生道:“娘娘,到了小年帝姬就满月了,只怕不成呢。”
如玉道:“是啊娘娘,娘娘自打入宫便没有参加过皇家宴席,这一次欢宴,皇亲国戚都要出席,太后娘娘亦吩咐好好操办,娘娘不去恐惹了太后的恼,也叫皇上为难。”
安檀用护甲敲敲手炉,叹一句:“罢了,备着吧。”
窗外的雪厚厚的堆积在外,花圃里一季开的花早就开的败了,宋义带着众人将殿门前打扫出一条宽敞的宫道供人行走。安檀凝视着宋义的动作,见殿中只剩下小怀子和如玉,便道:“如玉,年节之下,本宫想拿些银子去赏一赏宫外的人。”
如玉停下手头的动作,想了想道:“尹初温是尚食,是有些日子年假的,奴婢让她送去娘娘觉得可好?”
安檀笑道:“你可不也是掌仪?想必也是来讨年假了。”说罢收了笑,“是往上京城外,只怕不方便。”
如玉念着城外,蘧然一动,思忖道:“娘娘不让尹尚食送,那可无法了。”
小怀子在一旁捂嘴笑道:“娘娘您别笑话,叫如玉姐姐的相好去送,岂不好么?”
安檀一怔,“相好?”如玉又羞又恼,忙跺脚示意小怀子住口,小怀子哪里肯,躲着如玉说道:“娘娘您自己问她,可有没有这个人?”
安檀示意如玉让她自己说,如玉脸一红,低下头道:“是…是御前侍卫萧凌风,娘娘常去承光殿…往往奴婢在外候着一下午,一来二去,也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