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续莹被两个侍卫架在昭阳殿中不得动弹,无助的叫喊着。
她的喉咙喑哑不堪,只能发出尖利刺耳的嘶吼伴随着梦呓一般的音节以及怨毒的咒骂。
贞慎夫人扭过头对侍卫使了一个眼色,侍卫便把拳头塞进白续莹的嘴里堵住她的话。贞慎夫人垂下眼帘,转身随众人跪在昭阳殿中。
“姐姐…”明贵人压低声音唤了一句,雅嫔迅速伸出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嘘…今日之事与咱们无关,跪着就是。”
明贵人不再言语,雅嫔微微扭过头看向被侍卫堵住嘴的白嫔,心底蓦然升起那日在上林苑对白嫔所说的话。
“今时今日妹妹为姐姐掌灯,往日也定会如此。”
雅嫔不由冷笑,白氏,你既疯了,那么今时今日,你的气数,也该尽了。
内殿的湘妃细帘窸窸窣窣被撩起来,奕澈快步走出来坐在主位之上,眼中早已含了盛怒,强强压制着,目光剜过在座嫔妃的面上,“说吧,怎么回事?”
贞慎夫人早已知道奕澈的脾性,愈是恼怒,愈是平静。她不敢不仔细,于是跪着开口道:“回皇上,臣妾查明,白芳仪推倒元妃并非有意之举,她是患了失心疯,已不明事理了。”
“什么时候?”
“回皇上,”顾之湄看了一眼奕澈,缓缓道:“半月之前,便已疯了。”
“半月?”奕澈把茶盏掼在地上,“为何,知而不禀?”
茶盏炸在地上,碎瓷迸溅四射,众人微微作颤,唯有贞慎夫人岿然不动,俯身叩首道:“臣妾不敢,臣妾也是审问过后刚刚知晓。落梅居的侍女一直瞒着,并未通告皇后娘娘和臣妾,只告了假。”
奕澈缓了气息,叹气道:“罢了,你们都起来坐吧。朕是气糊涂了。人都齐了?”
贞慎夫人答道:“皇后娘娘腿疾发作,并未过来。娘娘已将此事交与臣妾处理。”顾之湄扫了一眼身后窸窸窣窣起身的嫔妃,道:“除了顾小媛与丁常在落水在殿中休息以外,只有煕妃未到了。”
奕澈挑起眉毛问道:“煕妃呢?”
薛婕妤起身道:“回皇上,煕妃娘娘在芳霏居照看顾小媛,昭贵姬着了风寒,在殿中休息。”
奕澈从喉咙里挤出一阵怪异的笑声,“顾小媛和丁常在落水,白芳仪疯了,推倒元妃。这一桩桩,一件件,朕的后宫,从来不得安生!朕的宠妃,也不得安生!”
贞慎夫人连忙起身福身道:“皇上息怒,臣妾已经押解了白芳仪侍女梨幽,正在殿外待审。”
“传。”
梨幽和被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白续莹骤然看到梨幽,突然发起疯来,挣扎着就要靠近,侍卫紧紧制着她,她的身体挣扎成扭曲的模样,然而又无力的瘫在地上。
奕澈随意扫了一眼梨幽,问道:“白芳仪是怎么回事?”
梨幽的目光有些涣散,迟疑了片刻,贞慎夫人道:“现在还不肯说!来人,她但凡有一下迟疑,就赏一仗!”
贞慎夫人话音刚落,一杖便结结实实打在梨幽身上,梨幽惨叫一声哭喊起来:“我说!我说!”
她躲在一旁,说道:“三个月前,小主失了孩子,便一直郁郁寡欢,向皇后娘娘告了假便在殿中休息。昨日小主嘱咐奴婢去拿月例银子,奴婢本来想打发别人去,小主便训斥奴婢懒惰,奴婢便去了。等奴婢回来时,小主已经不见了。”
姜修仪道:“听你这话,是白芳仪突然发了疯,跑出去推到了元妃?”
梨幽道:“是。小主之前一直好好的,半个月前确实精神不大好,不知怎么今日突然发了疯。”
殿中静静的,有低沉的雷声从原处轰响,贞慎夫人跪倒在地:“臣妾敢问皇上,元妃和孩子现下如何?”
奕澈皱着眉头,眼中的血丝衬得他目光疲惫:“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还昏迷着。”
贞慎夫人道:“那么臣妾斗胆恳请皇上从轻惩罚白芳仪。”
奕澈的眼底烧起来,声音提高了些:“为何?”
贞慎夫人不卑不亢,道:“臣妾知道皇上心疼元妃妹妹,所以此举也是为了元妃。元妃孕中多舛,张氏一事已经见过太多血腥,恐对元妃安胎不利。况且白氏如今形同疯癫,行动举止不能自知,实在可怜,臣妾请皇上三思,也算为元妃腹中胎儿积善积德。”
廊外的天空劈起一道惊雷,雨突然哗啦啦的下起来,正午的太阳被密布的乌云遮住不见踪影。奕澈转着手中的扳指,细细思忖,胸口剧烈的起伏。
华嫔看向窗外的急雨,突然道:“不对。这件事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