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安檀见白浅并非是薄情寡义之人,便欲答允,只是自己难以决定。顾之湄见安檀犹豫,便道:“若是为一己私利,本宫必不会答允。”
白浅摇头道:“如元妃娘娘所言,微小姐已是去了,奴婢的命是两位小姐给的,奴婢不敢寻求私利。如今奴婢要做的第一要紧事便是护晚小姐周全。”说罢叩首道,“奴婢恳请三位娘娘留晚小姐一命,以慰林氏全族与微小姐在天之灵!”
三人一时语塞,不想竟是这样的请求,殿中只有白浅紧张的呼吸声,三人沉默许久,安檀道:“你救主心切也不为过,但此事还需你禀报后再决断,法理不外乎人情,想来也不至太过严苛。”
“是,”白浅自知没有退路,便事无巨细讲了起来:“诸位娘娘也知道,微小姐与晚小姐入宫后,晚小姐便一直恩宠不盛。但微小姐的恩宠却是如日中天,又晋封为雅嫔,晚小姐虽心有怨怼,但毕竟是亲姐妹,两人依然十分亲厚。直到一次晚小姐去服侍昭贵姬娘娘,”白浅的眼中尽是悔恨,“贵姬娘娘说晚小姐的封号是微小姐求皇上得来的。晚小姐便生了气,砸了殿中的许多东西。”
姜梁玉不忍听,插话道,“如此显见挑拨离间的话,你不曾劝过她吗?”
“奴婢劝过晚小姐,”白浅啜泣道,“府中嫡尊庶卑,晚小姐儿时便受了不少欺辱。这些年全凭微小姐全力维护,晚小姐在府中才地位渐高。奴婢只说微小姐一心为晚小姐好,请晚小姐不要因这等小事恼了微小姐。”
封号乃是宫中女子最为荣耀的所在,比位分更甚,宫嫔在意封号也是因字如其人。安檀微微摇头,白浅这一番话已是错了,林成晚听在耳中只怕愈发不爽,只听白浅续道,“晚小姐最听不得这话,奴婢不慎提及,想来晚小姐又因此念及了嫡庶之分,便愈加恼怒,就这样恼了几日,突然一日问奴婢是不是微小姐生了病,便会失宠…”
白浅啜泣声更甚,已是语塞难言,安檀示意叶桃给白浅送一盏茶,白浅接过饮下,平了语气,又道,“奴婢便说微小姐身子康健,纵患风寒,也是养几日便可好了,大约不会失宠。奴婢不知晚小姐想做什么,便劝慰晚小姐,微小姐失宠并无好处。晚小姐不曾表态,”言及此处,白浅面色苍白,几乎大哭起来,“可…可过了几日,微小姐便患了瘟疫!奴婢不相信这是巧合,可奴婢,也不愿相信这是晚小姐所为!”
顾之湄问道:“是否当真是巧合?本宫还记得,当日安雅贵嫔患病,林贵人还去请求本宫亲自照料。”
白浅摇头道,“奴婢不知,但那几日晚小姐心事重重。奴婢还记得她得知微小姐患病时的神情,似乎早就知晓一样,缓缓倚着桌子坐下,这不似小姐往日所为!”
安檀颔首,依着林成晚的性子,若是骤然知晓这样的大事,必会哭闹不止,绝不会如此冷静。想她当日知晓端仪帝姬患病时的反映,尚比林成晚强烈许多。安檀听着,却总觉得有一处不对,一时又想不出是何处,只得听白浅说下去,“晚小姐在殿中踱步好一会子,这便出去请求夫人了。”
好一会子?安檀蹙起眉头,似乎抓住了某一点,顾之湄已点头道,“那倒也说得通了,只是此事没有证据,仅凭你一言,无法判断是否是巧合。”
“不!不是巧合!”电光火石间,安檀突然明白疑点在何处,不及解释,便问白浅道:“你方才说,过了几日,雅嫔才患病?大约几日?”
白浅不明所以,依着吩咐回忆道:“大约是三五日。”
安檀续问:“这期间林贵人可去拜访过雅嫔?可还见过旁人?”
“自然,”白浅道,“小姐素来不爱与旁的小主来往,小姐便日日与小姐微在一处,虽生了嫌隙,但奴婢劝慰小姐后,小姐便又日日与微小姐同进出了,所以奴婢敢相信是晚小姐所为啊!”
安檀骤然厉声道:“端仪帝姬患瘟疫的第二日,雅嫔才患了病。竟这样巧合,她在三五日前便与你提及?若不是真无辜,那瘟疫一事便是早有预谋,与她脱不了干系!”
白浅被安檀这样一震,竟吓得说不出话来。顾之湄的手在袖笼中收紧,若是牵扯瘟疫,那她自然一样脱不了干系,只是她不知,为何林贵人也会牵扯进来。顾之湄这样想着,突然想到一节,出声却是平和温润,“元妃莫急,依白浅所说,若说巧合也并非没有可能,如何能断定呢?”
安檀道:“既问出此事,不如再好生审一审相关之人,毕竟涉及端仪帝姬,姐姐也是有孩子的人,怎能忍心坐视不理?”安檀讲疑惑说出,“端仪帝姬患病本就稀奇。瘟疫蔓延,向来是自永巷始,何曾听闻从养尊处优的帝姬与宫嫔开始?阖宫只有她们二人患病,雅嫔或许是巧合,但端仪帝姬患病绝非巧合!”
姜梁玉也颔首道:“既审到此处,牵扯瘟疫,论情、论理都不该这样揭过去,更何况方才林贵人的表现也着实可疑,该让白浅再细想想才是。”
顾之湄见二人执意,也不能再阻拦,问白浅道:“白浅,你再仔细想一想,林贵人前后几日可曾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
白浅摇头道,“晚小姐的性子,终究是不讨喜些,没有宫嫔愿意与小姐相处。那几日,除了微小姐,晚小姐便是照例去服侍昭贵姬娘娘了。晚小姐与微小姐说话时,奴婢时时在侧伺候,没有不妥之处,但昭贵姬娘娘的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