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雪明一笑,奇道:“新来的吧?小姑娘再行跪礼,大人可要罚喽。”
“还不快起来——”
慕嫣春一哆嗦,钟夫人竟也在?慕嫣春连忙从地上打个滚扑腾起来,正对上寒艳柔的一脸怒容:“钟……钟夫人。”
“谁让你来银潭打水的?这里一向是大人们的清修之地,你一个小奴也敢随便进来?”
慕嫣春一时语塞,张了半天嘴,才干巴巴的解释道:“回……回夫人,下游潭口积雪过深,昨天开始已经走不过去了。”
钟雪明一笑,拍了拍寒艳柔的手,笑道:“行啦行啦,这么冷的天,夫人就别难为她啦。快让她去取水吧……”
“——还不快去。”寒艳柔威喝一声,慕嫣春连忙直起身:“是……夫人。”将走。
“——桶!”寒艳柔的语调明显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慕嫣春慌乱地跑回来把桶捡走。寒艳柔瞪圆的眼睛愣是让慕嫣春磨成了半圆形,气极败坏地冷道:“你不是要打水嘛——”
慕嫣春拎着空桶跌跌撞撞折了回来,低着身子,飞速跑到了潭边,舀了一桶子水,便连忙往回赶。
小亭中的江若痕笑嘻嘻地看着慕嫣春乐。慕嫣春心头一凛,强装不熟,灰溜溜地从他的眼前狼狈地逃走,反正她现在不是慕嫣春的样子,就是给江若痕看,估计也认不出她来,总之,爱怎么笑就怎么笑吧。
“那小奴,等一下。”钟雪明在后面叫住了她。
慕嫣春一回身,强装矜持的施了施礼,一脸比哭还难看的笑,提着沉沉的水桶,等候施令。
钟雪明一笑,慈爱地说道:“西边花圃里的花,之前都摘光了,你侍弄一下就好,免得明年再开不出花来。东边的那一块都是仙界的花,生命力强,今天暂不必照料,明天再弄就好了。”
慕嫣春差点没呛死,还来,上次被大人玩得还不够,这次若又因为这片花花草草纠结在他们夫妻两人的中间,不是比做花肥还惨?
“老爷,之前不是说好了,您再也不管花圃的事了嘛?”钟夫人声柔气硬,倒真把钟雪明震住了,钟雪明恍然:“喔……随口一说,夫人,莫要多虑啊。”
寒艳柔一笑,水润润的眼底,愣是让慕嫣春看出了失望、醋意、还有坚不摧的愤慨。脑门被谁敲了一下,挺疼。慕嫣春一捂头,江若痕的俊脸正巧遮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没你的事了,还不快走?”江若痕柔柔地笑着,轻道。
慕嫣春提着水桶,捂着脑门,当即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都快。
她只是来找鸿鹄峰的神物,她没有恶意,更不想让江若痕为她作难。就算以后全山上下的人都骂她是小偷骗子,她都不怕,只要江若痕日后明白就好。
只是……假装不认识江若痕,对她来说,还真是难啊。得赶快找到莲花琉璃盏才好,不然这些日子若真在钟夫人的手下熬过去,势必要路途漫漫,异常凶险。
就这么,慕嫣春就这么怀着乱七八糟的心熬到了太阳落山。
今夜,月黑风高。
没错,是潜入滴翠阁的绝妙机会。
同屋的小颜早早就去了澜霞殿抢位子。听说是山主宴请白河大仙吃酒,峰上的弟子全部都会去,自然是一睹诸位大人风采的绝好机会。
慕嫣春又无奈地吞了一颗易容丹,有道是一回生两回熟,这丸子失效时脸会稍稍有些热度,慕嫣春m准了这感觉,吞丸子也安心些了。
好不容易,内舍周围的莺莺燕燕没了声响,估计宴席早就已经开始了大半。慕嫣春一笑,换了套早已准备好的夜行衣,便从后窗跳了出去,m准一条偏僻的小路,飞一样跑走了。
黑夜中的滴翠阁,死般寂静。慕嫣春刚见到金色匾额上的殿名,激动得小脸顿时无声地哭成了花花。路不熟,不迷不行啊!抬眼,滴翠阁的大门紧锁,一道巨大的铜锁环着咒术霸道的横在了两门中央。想开锁过去肯定是无望了。慕嫣春纵身,飞上了房顶,一只手扒紧翘檐,身子悬空,在风中晃晃悠悠地使劲推了推关着的朱窗。好在想到过这窗是上锁的,慕嫣春憋着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静,伸手,取下黑色的头巾,如墨般的长发在飞扬,发间c着的白花也落入了自己的手中。她碎念了几声,猛然一吹,那白色的绢花当即碎开,竟变成了一段段地的小虫柔软地流进窗缝里。不一会儿,只听‘——咔’的一声,窗子开了。慕嫣春立即轻跳了进去。长出一口气,这种妖灵的幻术还真有用,看来日后她要多学学了,不然,又要怎么与银尘对抗?
没错,她的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狂妄的计划,即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慕嫣春随意把长发挽回了头巾里,伸手,从布囊中掏出了个火折子出来。闭起眼,脑海里使劲回想了想莲花琉璃盏的样子。狐狸姐姐曾说过,此莲花琉璃盏本是神界中最碌碌无为的小神物,不算有大用,也不算太出名。想必定会放在什么不起眼的位置上,慕嫣春心下嘟囔了句:即是碌碌无为的神物,又何必费尽周折让自己找来。慕嫣春叹了口气,低头,擦亮了火折子。慕嫣春后背发麻,拿着火折子的手激动得抖个不停。明明一个小小的火星子,登时从满目的珠光翠翡中反s出豁然明亮的光芒。前一刻还黑暗无比的小阁,像被点了万盏明灯般亮得炫目。
天杀的,慕嫣春连忙灭了火,不然,等着被抓吧。就这么m着黑,来来回回的挨个翻弄。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