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张轮椅。路铮已经来了,但他没有坐轮椅,而是一脸平静地趴在桌上发呆。
几个调皮的男生拿着他那两根拐杖来,颜姝刚踏进教室门, 面前就多了根杵过来的拐杖:
“班长,举起手来,不准动!”
后面还有人在笑:“裤子穿上, 身份证件交出来,在门口蹲着去。”
颜姝边笑边佯装嗔怒:“不想活了是吧?今天连长回归, 不好好欢迎一下反而抢他拐杖?尊重残疾人懂不懂!”
接着就是清一色的起哄:“班长你上啊, 你们不是好同桌吗?”
……
这样。
颜姝感觉自己的班长权威正在一次次接受挑衅。
当事人反倒无动于衷:“谢谢, 我身体残疾心理不残疾,不需要关照。”
还拆台。
颜姝被气得不行。
这一天的课上,路铮毫无悬念地受到了所有老师的关照——不用起立。也许是因为担心他缺课太久落了课程, 课上被点名回答问题的第一个一定是他。
作为同桌, 第二个候补,颜姝提心吊胆了一整天。
*
体育中考一结束,体育课也彻底没有了。新的课表很快挂出来, 每天都有主科的连堂课。
离中考只有最后一个月,该复习的基本复习完毕,这一个月要做的就是天天考试天天写卷子,刷着换汤不换药的试题, 逐步加难突破。
路铮和班上同学的关系反倒更上一层楼。一起身,一帮男生蜂拥过来扶他,屡屡使他无可奈何。
颜姝忙里偷闲,还在思考一件事:暑假快来了,该开新文了。
之前可跟读者承诺过暑假再见呢。
*
六月十七日,中考。
考前的几天,班上人都无心学习。班主任特别批准,如果想请假,随时可以走。
于是先是有几个打着上补习的旗号请假回家。再后来,一大半的人都没有来上课,考前三天的时候,整个班只来了十八个人。
美其名曰是复习,实则,上个q/q就懂了。
再然后,这一天就真的到来了。
上一世,初三是颜姝人生的转折点。如今,中考也同样是颜姝两辈子经历的第一场大考。
那种紧张的感觉没的说。
从高考那几天开始就一直在下雨,温度始终在20摄氏度徘徊,怎么都上不去,毫无六月的感觉。
颜姝走进考场,还狠狠地秀了把智商——把考场的尾号看错了一位。
开考前五分钟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考场。
昨天是来看过考场的,但昨天她就看错了,一直以为自己在这里。
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紧张,考第一门语文,她握笔的手一直抖个不停。
路铮和她不在一个考场,而且相隔甚远。不过他们分到本校考,再远也不会出这栋教学楼,她来的时候还看到那对夫妻了。
颜母、继父和颜珏也都来了。颜珏最紧张,即使如此还不停地对她重复别慌,弄得颜姝哭笑不得,更紧张的明明是他啊!
面对这种情况,她先怀着一腔斗志坐在书桌前,准备翻书。然而又想想,该复习的已经复习了一半,现在抱个佛教好像也没有意义。
而后她拿起了手机。
昨晚因为一个梦突发奇想,她要准备新文。但新文不能局限于影帝,人要往高处走,她要写一本更高级(lei)的东西。
*
中考的最后一门,依然是英语。
漫长的两个小时,像是特意给予时间让同学们进行对未来人生的规划与思考。比如填志愿,比如暑假的安排,又比如,总结这三年。
三年。
颜姝在校门口碰到了路铮。他摘掉了拐杖,一手插在裤兜,一副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走起路来与一般人无二,就是稍微慢了一点。
“你小姨和小姨夫没来接你?”颜姝打了声招呼,问道。
“他们不是我小姨和小姨夫,”他平静地说道,“是我的亲生父母。”
他强调的是“亲生”,难道他那父亲并非亲生?
颜姝看路铮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走过奶茶店,路一放,淡然道:“坐会儿,等下慢慢说。”
颜姝好似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呆呆地答了声“哦”。
她盯着路铮的背影,作为写霸道总裁的,从他的只言片语里早已可以脑补出一万字的狗血lún_lǐ大戏……
路铮端着两杯奶茶走过来,就看见颜姝全神贯注地对着手机,五指翻飞,好像是备忘录的页面,一看就是在记梗。
“啊,你回来了。”颜姝的反应满了那么一秒钟,放下手机,不自然地笑笑。
他用几乎看智障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在他平静的叙述中,给出的果然是一个十分狗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