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曲左手被那男人咬了一口,好在那衣服的料子还算耐磨,有袖子挡着才没被咬掉一层皮,却也是咬出一排牙印子了。钟大夫边给姜曲上药,边骂着他们几个外人才来了一天,就给他惹了一堆麻烦。
钱如月道,“是那男人自己发疯,关我们什么事。明明是石头,硬说是什么嫁妆,我看是要讹银子。”
那种石头随地可见,弯腰就能捡起好几块来。那男人就为了那么不值钱的一块东西,凶神恶煞要杀了她一般。后来还是司马鹿鸣把人给打晕了,拖进了屋里。
钟大夫道,“我虽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但从你们举止穿着也能看出应该是出身富贵。锦衣玉食自然也不清楚我们这些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说的那发疯的男人叫张生,自小就和他媳妇是亲梅竹马,五岁就定了娃娃亲,成亲十来年从没吵过架。这两人成亲时还特意请我喝了喜酒,他媳妇嫁过来时没一件嫁妆首饰,张生就捡了那颗石头,说有一日赚了银子再买首饰送她。”
这事村里人人都知道,那时村里的姑娘都羡慕张生的媳妇,包括菊香,说虽是过得苦些,但能嫁这么好的丈夫,日子也是苦中带甜的。害得他还想着女儿是不是也动了嫁人的心思,寻思着给她找户好的婆家。
“人死了,连口棺材都买不起,或许觉得亏欠他媳妇。我猜想他是想把那石头当陪葬的,结果却被你们几个弄没了。”钟大夫责备的视线射了过来,包扎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姜曲嘴上没喊疼,却也觉得无辜,那石头好像不是他踢的吧,结果挨虐待的却是他。
顾长生听到钟大夫说了那石头背后还有这么一层含义,倒也觉得那张生可怜了。“或许没滚太远,还能找回来。”
“蛇香草没找到,现在又变成找石头了。”姜曲不过是说了一句。
钱如月听在耳朵里,却是觉得有责怪她的意思。她赌气的拔下发上的簪子,簪子上镶的珍珠比那不见的那颗石头还要大上一倍。“我拿这个赔他搓搓有余了吧。”
钟大夫被钱如月的态度激怒了,跟他们说了这么多,难道以为他是拐着弯敲竹杠么。“我们村子的人虽穷,倒也是有骨气的。张生就要醒了,估计也不想见到你们,都走,别出现在他跟前免得他又发狂。”他指着钱如月的簪子道,“把这东西也拿回去。”
司马鹿鸣道了一句对不住,那男人还是昏睡,这一句是代钱如月说的,想叫钟大夫代为转告。钟大夫嗯了一声,也算这几个孩子之中是有明白事理的。
四人走出了张生的家,顾长生心想道明明师父说来寻蛇香草是很简单的差事,可偏偏横生了枝节只觉得这所谓简单的差事是一点也不简单。
司马鹿鸣冷着声音道,“如月,你先回去吧。”
钱如月以为司马鹿鸣是叫她先回医庐,还有几步路就到了,“不一起走么?”
“我是让你先回玉虚派,蛇香草我会带回去的。若是慎灵师伯责怪,你就告诉她是我让你回去的。”
钱如月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司马鹿鸣教训道,“你这一路上闹脾气,我已不想理会。师姐身上的毒,半点时间也耽误不得,可你在,会拖慢我们。”
他说得坦白,也是,他本来就这么坦白,看着冷冰冰的,凡事理性不怎么会感情用事的性子。就是坦白得有些伤人了。
钱如月眼睛红了,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哭着跑了。
顾长生露出担心的神色,姜曲却是淡定道,“你忘了在太虚仙境么。”
钱如月来来去去也就这模式了,觉得受了委屈,一哭二闹,等过一会儿发现这一哭二闹根本没用,司马鹿鸣没追去。她自己就会回去了。
她或许对谁都会讲面子,所以稍稍觉得自尊被冒犯了,便是蛮不讲理的反击回去。可对司马鹿鸣却是极为的厚脸皮,说死缠烂打都不为过,否则这些年总是热脸贴冷屁股,换做别人,早就放弃了,她现在不还是一口一声表哥叫得亲热。
所以是绝不可能扔下司马鹿鸣听话的回玉虚派去的。
姜曲道,“最晚太阳下山也就回去了。”
姜曲这么分析着,顾长生倒也觉得十分符合钱如月的个性,也就以为真是这样了,最多也就是在村里打转,转到她心情没这么郁闷了,也就回去了。
可惜这一次,他们都猜错了。
直到太阳下山了,钱如月都没有回来……
钟大夫去了村中几户人家家中看诊,回来就嚷嚷着让菊香开饭。虽是对顾长生他们不给好脸色,也不给好语气,说话不出三句就开始赶人离开。倒也没想过要虐待他们几个孩子。
便让菊香多送了几份饭菜去。
菊香给顾长生他们端来了香喷喷的米饭,数了一数人数,发现少了人。她白日煎药,一个人要看几个炉子,少盯一会儿,都怕药煎干了。一双眼忙着盯药罐子都尚且忙不过来,今日顾长生他们回来时,她也没注意这出去和回来的人数不一样。菊香不知道钱如月的名字,只问,“不是还有一位姑娘么?”
姜曲本来想着钱如月的包袱还在医庐里,再怎么样这包袱里有盘缠和衣物,不管这一次是真怄气还是假怄气,这包袱也总是要回来拿的。可天色越来越暗,还不见钱如月的人,他倒也是觉得意外。“她还没回来。”
菊香面色一变,看了窗外西沉的红日,艳丽的晚霞把天空映得像是烧红的热铁,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