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等到了半夜,偷偷瞅了一眼,奚子虚背对着她睡着。她蹑手蹑脚的起来,轻开了门出去。隔壁的钱如月没有回来,她又去了和尚的房外偷瞄,也是空无一人,因而推断他们还在找寻那只鹦鹉。许还在府里其他地方找,也或许认为那只鹦鹉逃到了外头,出了府外去找……
她来到木芙蓉小径,其实她也不晓得为心里会这么肯定它还留在这里,不是每一只妖怪都和人那么狡诈晓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按照常理那只鹦鹉被打回了原形,定会飞回它的巢去,落叶归根,想死在自己的巢**里,那才是天性。
她也不是很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去帮一只妖怪,只是在她想去弄明白为什么之前,她已经动手帮了。
或许是因为那个梦。
不过是一个梦,日有所思必定夜有所梦,许是白天听了杨盈袖的故事,潜意识里对这个故事的情节加加减减编造了这么一个不知真假的梦境。而她就凭这个一个梦去帮助妖怪,现在想着都觉得儿戏
她依循着梦中,当初杨盈袖救起那只鹦鹉的地方,那正好是对着杨盈袖屋子的方向,她把木芙蓉的花枝拨开。
借着流泻一地的月光,那只浑身翠绿的鹦鹉躺在花叶飘零中。鹦鹉听到了声音,使尽最后的气力,鸟喙张开幻化出巨大的影子,狰狞的露出鸟喙里锋利的锯齿想把她吓跑。
长生道,“刚才在屋子里看着我的是你么?”那只鹦鹉妖力耗尽,躺回了花叶中,拿奚子虚的话来说,它的生命在流逝。长生知道它已经飞不起来了。“你想不想见一见杨姑娘?你是她救过的那只鹦鹉吧?”
“你们刚才不是想杀了我么,因为我是妖怪。”它突然说起了人话,语里满是不信任。
顾长生把它放进手心里,被它啄了一口,却是没有放手。她什么也没辩解,只是朝着杨盈袖的屋子跑去。
“为什么帮我?”
“我也不知道。”也难怪它会奇怪,人应该怕妖,所有描绘妖鬼精魔的故事里,妖都是来害人的,会吸人的精血会害人命。“或许是感觉你并不想害人。”
也许它起初只是想把他们都吓跑,它和杨家姑娘往来终究也没有真正的害过她。只是她反应太慢,慢到做了那个梦才想到这一点,想到也许妖鬼精魔和人一样有好也有坏。
“我们抓妖只是因为害怕妖怪。”
“人妖殊途,我本该还了恩就回深山中修炼的,是我自己给自己招来了劫数。刘家的公子没有死,我救了他,还引来一户樵夫将他带回家中治伤,只是他伤重没醒,那户樵夫也不知他身份。”
长生吃惊的问道,“你即是能幻化成刘公子的样子假托成梦中相见,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杨姑娘?”
“因为我动了凡心,只想着能再多相处几日,多相处几日就好。我知道她喜欢和你聊天,就想看看你,看看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长生了然道,“难怪我和杨姑娘聊天时看到鸟架微微动了。”她还以为是错觉,它明知道杨老爷请了这么多人来抓妖,它还是来了因为割舍不下也放下不下。
那只鹦鹉用湖绿色的眼睛看着长生,气息奄奄,“不要告诉她,我怕会把她吓坏了,你说得对,人都是害怕妖怪的。我与你说只是突然想让一个人知道有只傻妖怪做过一件这样的傻事,毕竟我死后不会再有人记起我。”
顾长生只觉得眼睛湿了。
杨盈袖的屋子门锁着,顾长生不敢硬推,怕惊动其他人。她试着从窗子下手,为了让屋子通风透气,至少也会开一扇窗户。她拐到杨盈袖的闺房的方向,果然见窗子没关。
她去撕掉窗框附近的黄符,她也算是典型的后知后觉了,猜想这些符该不是化太岁,而是用来驱妖的。就怕这些黄符会对鹦鹉有影响。
鹦鹉道,“驱妖的符不是人人画了都能奏效,得要法力高深的人画才有作用。杨家的老爷被骗了。”
顾长生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进杨盈袖的闺房里,房里本来是有丫鬟看着的,但因为连续守了几夜,也熬不住打了瞌睡。
杨盈袖因为药物的关系,正睡得香熟。顾长生先是把那只鹦鹉放到杨盈袖枕侧,她看到那只鹦鹉奋力撑起翅膀要挪动,似乎是要死在最靠近杨盈袖的地方。她便帮着把那鹦鹉往前轻挪了几寸,直到鹦鹉的翅膀能触及杨盈袖的脸。
它枕在杨盈袖的发丝上,鹦鹉学舌最擅长就是模仿,它学起刘玉书的声音,而声音满是欢愉的说着,“我在离出事不远的一处樵夫家中等你,等你找到我,我们就成亲。”
……
第二日顾长生帮奚子虚端了早膳,啃了几个馒头后,便去和杨盈袖告别。杨盈袖见她眼睛又红又肿的,关心道,“你眼睛怎么了?”
顾长生揉了揉眼,“没什么。”
杨盈袖笑道,“是不是又因为被罚没吃饱,偷偷哭了。我让人给你拿吃的,你想吃什么?”
顾长生摇摇头,感恩道,“我家少爷没有罚我。杨姑娘,一会我就要和少爷离开杨府了,谢谢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
杨盈袖不舍道,“这么快么,才住了几日就要走了。在府里只有你愿意和我聊起玉书的事,我还想着等玉书回来让你见见他。”她高兴道,“昨晚我又梦到玉书了,他说让我去找他。”
顾长生紧张的追问,“然后呢?”
杨盈袖道,“府里的丫鬟亦步亦趋的跟着,根本不让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