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给她,“要起来吗?”
他开口了,许奕铮等人才悄悄得吐出一口气,能说话就是好的,一个字都不讲的卓岸歇才是最恐怖的。
他的声音响在头顶,宁清柠不得不抬头,然后望进那双她迷恋不已的眼中。
她手围好毛巾,指着那条腿,颇觉不好意思道,“抽筋了,还没缓过来呢。”
卓岸歇紧了紧眉,才压住一路过来不断攀升的火气。他该是宠辱不惊之人,却屡屡因她情绪波动,一听落水之事,他心先沉了沉,一路走来,步调虽稳,但早无自若心境。现下,看着宁清柠轻声轻气说话,池水污痕顺着她脸颊滚落,那种不受控的情绪一瞬发酵,不可收拾。
几乎是为了掩饰,他俯身,一手圈住宁清柠的腰,另一手小心穿过她的腿弯,顿了顿,“碰到没有?”
宁清柠一脸懵懂,听他问,才怔怔摇头。
他起身,抱起怀里的人,反身离开。
懵逼脸的除了宁清柠还有在场他人。
“我没看错,这大少爷还晓得抱人?”
“……”
“你可能看错了……”
如果记忆没有紊乱,除开第一次相见,两人相处总时长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短短大半天,他就这样亲近于她,未免太玄妙。
太不真实。
“其实,有人扶我一把,我自己就可以走了。”宁清柠手紧紧抓住他肩处衣服,垂眼不敢多看他,“我一会儿就好了。”
卓岸歇沉默不语,只看着脚下路。他在平复情绪,也在抚慰自己,看,那个女孩就在你怀里被你牢牢抱着,一切不可控因素都不会发生。
她还不断絮叨,“我觉得吧,就是水温差太大,身体没适应,才会抽筋。”
“真的,我很会游泳,不然我这么惜命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跳下去。”
“你是不是有点生气啊,毕竟,本来船夫就可以救人,我偏自个跳下去,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没有。”
“!”——他终于说话了,不然总感觉自己在讲单口相声。
卓岸歇放缓脚步。“我不生你气,我只希望你再惜命点。”
宁清柠认为他是在拐着弯儿教导,自己不该下水,这是好意,也是关心。想此,心情舒缓不少,另外一只手也不自觉搂上卓岸歇的脖颈。
“我记住了,那你别再生气了,脸上冷冰冰的。”
她抬眸,这么近距离打量他侧颜,视线恰好与他精致弧度的下颌线齐平。
她说,“我更喜欢你笑着和我开玩笑的样子。”这句话太大胆不顾,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也不合时宜,像表白,也像是暧昧情话。
她说完,有种想咬牙的悔意,但莫名又觉得身心爽快。
两只手,一只拽紧衣料,一只圈牢男人脖子。她将头转向后方来路,下巴不时碰到他的肩膀。
“宁清柠,你多大了?”他突然出声,又是直唤她名,宁清柠心中一颤,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口那处沉浮。
“算十八。”她答。
“那我便算你是成年人。”
宁清柠完全没懂他话中含义,只好可有可无“嗯……”声,下巴也可有可无得轻撞上他的肩。她身上有水,无风也凉,碰上卓岸歇稍显热烫的肌肤,触感陌生。
“你要知道,成人的世界都是讲求回报,没有人会凭白无故对一个人好。”
宁清柠好像明白他的话,但又不愿意朝那方面想。她喜欢五月的石榴,却不一定希望有人会在石榴熟透之前摘下捧至她眼前。
所以,她无神的眼落在来时的石子路上,路旁奇花斗艳,摆放各有讲究,嫣红白灼的大苞花成簇成簇绽放,阳光越盛,躲在绿草茵茵后便开得越肆无忌惮。
她选择装傻,反正卓岸歇不会怎么着她,多聪明啊。
两人一路无话,也行至房前。屋檐勾翘,挂着驱蚊草。
卓岸歇将她放在屋内躺椅上,有仆人轻脚进门,说是水放好了,避暑药感冒药就放在桌上,随时可用。
卓岸歇询问,“先喝药还是先洗澡?”
“洗澡,我要去拿换洗衣服。”说着,就要起身。
被卓岸歇堪堪一拦,“脚无碍?”
“没事。”为证明,一把掀开毛巾,用力过猛,青竹印底裙被顺带一撩,直直拉至腿根部,那双白皙光滑的腿大剌剌摊平,暴露于空气中。
其实炎夏一到,她素爱穿短裤,裤到腿部三分之一处,她还嫌热。
今日,明明无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