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面前晃了晃,说道,“你使唔使带上眼镜,我好惊坐你架车。”
“你当我盲的啊?”说是如是说,但郁卿却笑了起来,“还不上车。”
“开下后备箱啦!”郁飞指了指自己一旁的行李箱。
郁飞放完行李在副驾驶坐低,直至系完安全带郁卿的眼神还落在自己身上。
“在看什么?”郁飞问道。
郁卿没说话,而是摸了摸郁飞的额头。
“我将所有拖着行李箱的人都ss了,你今次唔正常。”
郁卿讲得没错,郁飞从来都是喜欢轻装上阵。能不带东西就不带,有一次返屋企只提了一个手提袋。但今日他却拖着28寸的行李箱,真是令人意外。
“你当我突发奇想咯!”郁飞随口道。
或许,真的算是突发奇想。
这个行李箱是前几日特地去买的,里面属于郁飞的东西只有一件稍厚的风褛。其余都是给屋企人买的东西。父母钟意的,郁卿钟意的,塞满了整个行李箱。不知怎么,郁飞忽然想带些东西给他们。
“好!”郁卿点了点头,发动了汽车。
兄弟两个都有近一年没见,一路上讲讲笑笑。不多久,郁卿的电话响了起来。郁飞侧目看了看,郁卿只是见到了屏幕上的名,那双淡然的眉眼里便浮现起点点暖意。
“喂。”郁卿接起了电话。
郁飞听不清电话那头说得是什么,但他估得到打给郁卿的人是谁——谭卓。
“嗯,我刚接到郁飞……好,我知。听日见(明天见)。”
见郁卿收线,郁飞点了支烟问道:“怎么又同他一起?”
只有在提到谭卓的时候,郁飞才会对郁卿这样讲话。
郁飞唔钟意谭卓,自细就唔钟意。但郁飞不得不认,曾经的那些年他们爱得无可挑剔。就连郁飞也曾怀疑过是否是自己太固执己见。但最尾,在谭卓为了家业放弃郁卿的时候,郁飞再次确定了自己当年没看错。
“如果两个人比一个人开心,那么为什么要分开?”
郁卿看着前方,淡淡地答道。
郁飞食着烟看着郁卿,竟然一时间说不出可以接下去的话。
几简单的一个理由,但现在唔是学生仔时的简单初恋。这样一个理由加注在一段复杂爱情之上,需要几多的勇气同毅力去承载去坚持。
即使旁人不知,郁飞是知道的。
就如同自己这个警司曾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毫无保留地爱过一个唔应该爱上的人。
截然不同的性格,大相径庭的处事方式。但在根本上,郁飞和郁卿太过相似,他们无比简单地忠于本心,从未念过自欺。
掐灭了烟头,郁飞道:“我买了你钟意食的水泡饼,找了好几个街口才寻到以前那个牌子。”
郁卿迟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郁飞说道:“我现在讲我其实唔钟意食,你信唔信?”
“不钟意食你细个时候每次都要阿妈买?”郁飞显然不信。
“为你咯!”
“为我?”郁飞越发听不懂。
“你那时候成日闯祸被罚不准食饭,水泡饼吃完之后饮点水可以止饿。你自己念下,究竟谁食得多?”
郁卿的话,让郁飞想起了钟候自己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郁卿总会偷偷从口袋里拿一点水泡饼塞给自己,还有一瓶水。
水泡饼不算甜,也没有更多的味道。那时候郁飞就觉得它像是鱼鱼们嘴里吐出来的水泡,虽然不算几好味。但因为每次吃的时候都早已饥肠辘辘,那种香脆便成了童年里特有的记忆。再多东西都替代不了的,一种回忆的味道。
郁飞看着窗外,同郁卿一起笑了起来。
到屋企的时候意外地没有见到父母,郁飞先上楼冲凉,然后边拿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坐在了郁卿房间里的沙发上。
郁飞总习惯把湿了的头发往后捋,额头的伤疤清晰得可以一眼看见。察觉到郁卿的目光,郁飞不露声色地将头发拨弄了下来,侧过身继续擦着头发。
郁飞知或许屋企人多少知港城发生过的事。即使唔自己与黎烬的纠葛,但自己被挟持的案子闹到满城风雨。他们唔会唔知。
但正因为如此,郁飞心里无比感谢他们的“视而不见”。
因为是屋企人,所以他们了解郁飞要的是什么。正如同此刻的郁卿,他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心照不宣地同郁飞一起去忽略,去遗忘某一些过往。
血脉是人与人之间最紧密的联系。
对于这一句话,黎烬一直不置可否。
在这个世界上,黎烬根本唔知是否还有人同他留着同样的血,但他知自己的这班兄弟对他来讲就是至亲的人。
一年,一年的时间。
去年的春茗历历在目,水鬼年年不变的《乱世巨星》在今也没有唱起,却饮得烂醉。而那个曾经坐在自己右手边,会像细路仔(小孩子)一样问自己逗两份利是的,被自己护了十几年的人,此刻坐在隔壁桌的主位。
同自己平起平坐,大派利是。
黎烬忽然觉得好似一场梦。又或者讲,此刻方是大梦初醒。那些在他手里紧握的,所有为人称道的,自己视作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