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细细的、温和的响了几下,而后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站在卫生间里的钟羽没有出声,镜子里唇边满满的都是牙膏泡沫,钟羽一下一下地鼓弄着嘴里的牙刷,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有些失真。
他竟然在害怕!听到乌玛进来的声音,自己居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钟羽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这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带着些甜蜜和酸楚的不知所措。
钟羽的眼眶莫名地微微发热,心却沉坠到底,这种久违的温情终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可自己却只能将她推开。自从十六年前那个他曾经当做父亲一样依赖的男人突然消失,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抛弃了自己开始,温情就被刻意地隔绝了在了自己的生命之外。
原来自己还是没有做到他说的冷酷和强大……还是会心动、心痛和不甘……拧开水龙头,水声哗哗作响……
听见卫生间里传出的洗漱声,乌玛放心地将手中托着的早餐放到了桌上,然后打开衣柜的门将钟羽挂在里面的衣服一一取出,开始帮他收拾行李箱。
屋内只有衣架被拿下挂起的声音和乌玛在行李箱及衣柜之间来回走动的身影,静谧美好。
钟羽靠着卫生间的门默默地看着乌玛做着这一切,眼底涌动着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有冲动也有克制,甚至还有些微的懊恼和气愤。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不舒服?”发觉钟羽有些异样的乌玛放下了手中正在叠放的衣物,走到钟羽身前伸手想要去检查一下腰间的伤口,钟羽微微侧身避了一下,摇头道:
“没有,我很好。”
乌玛伸出的手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嘴角带过一丝苦笑,“没事就好,不过今天你还是需要小心些。你先吃点东西吧,陈先生他们已经在楼下用餐了,我告诉他们你昨天晚上有点喝醉了。”
钟羽看向餐盘,一杯果汁一个煎蛋几片奶酪加两片烤过的面包,还有一杯正冒着热气的咖啡。
正是自己这几天习惯用的早餐,钟羽心里一阵内疚,刚才自己的避让是如此的明显和疏离。
“乌玛,我……唔……”
两片柔软的唇突然覆上了钟羽的唇,而后很快分开,蜻蜓点水般。有些懵的钟羽愣愣地看着脸色微红的乌玛,乌玛琥珀色的双眸光彩流动,有如一泓泉水。
“刚才忘记给你早安吻了,现在补上。”乌玛说完转身又去整理行李,“你快点吃早餐,你不是最怕客人投诉你的吗?”
钟羽的心微微疼了,上前一步握住了乌玛有些慌乱的手,将这个努力掩饰情绪的姑娘带到了自己的身前,温柔地俯下身,轻轻地吻了上去。
“早安,亲爱的。”
屋内一时无声,只有情愫随着照进来的阳光流动。
只加奶没有放糖的现磨咖啡喝入口中,丝滑且醇厚,“你怎么向他们解释清楚的?”吃完早餐的钟羽突然想到陈氏夫妇基本不会说英文,而乌玛不会中文,这大清早的他们怎么交流的?
还在回味刚才那一瞬间的乌玛说话时嘴角都带着笑意,“手机里都有翻译软件啊。我一句一句地翻给他们看,加上手势,很容易沟通的。等这次结束后,我想去学中文,以后你再带客人过来就不用这么累了。”兴奋的乌玛没有发现在她描绘未来时,坐在边上的钟羽脸上的微笑突然僵在了那里,“哦,对了,我手机里有好多未接电话,都是昨晚打过来的,可是回过去都是忙音,一个不认识的号码,真奇怪。”
“是吗?给我看看。”钟羽放下咖啡杯接过乌玛手中的手机,是云飞!昨晚云飞为什么会这么及时赶到?看着钟羽若有所思,乌玛问道:
“怎么了?是你认识的人吗?”
“哦,不是,我只是奇怪这人会有什么急事打这么多电话。”钟羽笑着放下手机,眼底却藏着一丝不安。
死海和海法刚好在这个国家的一南一北,开车起码要近四个小时,而且海法的空中花园基本上也只是在上午开放,最晚到下午两点。所以这一天的行程会有些赶,加上陈太太还想离开前再去一下耶路撒冷,等于海法结束后还得折返,最后从耶路撒冷再赶回特拉维夫机场,这样一来一去大概比原先行程的时间多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上时间,乌玛有些担心钟羽的体力会有问题,可是一路上好像钟羽完全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依然和陈氏夫妇有说有笑的。
昨天看来死海留给了陈氏夫妇很好的印象,陈太太都觉得自己的皮肤要比来的时候光滑了,死海果真名不虚传。
“小羽,昨天你没有下去泡真太可惜了,这个地方真值得来。”陈太太意犹未尽,翻看着手中昨天的战利品之一,在度假酒店扫了一大堆用死海泥做的护肤品,手中这支是护手霜。
“下次您可以再来的,我想死海没有这么快消失。昨晚休息的还好吗?今天的行程会有些长,当然晚上就可以在飞机上休息了。”
“睡得很好,难怪人家要到这里来疗养,的确有效。听说昨晚你有点喝多了?”陈太看着钟羽略显苍白的脸色,“你没事吧?”
“没事,这里的红酒有点不同,所以稍微过量了。”钟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车窗外,死海地平线已经消失在身后,远远的一片好像是棕榈树林,边上有几只羊正在寻找地上的蔓草,数顶破旧的帐篷就在黄沙中,一条高速公路,路上是现代文明来回的穿梭,而公路旁却生活着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