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公回到寝室,并未入睡,却又起身,来到一间密室,密室之中供着一个牌位,上书‘贤侄杨敢之灵位’。杨素拈香在手,点燃之后插在香炉之中,然后对其三拜。
却说这杨敢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先时的太子杨勇。文帝废太子勇,立次子广为太子,杨素参与其事。四年,文帝病重时,察觉杨广行为不端,欲重立杨勇。时杨素侍疾宫内,闻讯即更换宿卫,控制宫中出入。七月,文帝死,隋炀帝杨广即位。文帝之死,乃是杨广勾结杨素等所下毒手。杨广即位,立即假拟文帝诏书,赐死杨勇。炀帝后来追封杨勇为房陵王,但是子嗣不得继承其位,全部流放济南,后来多数都被杨广杀死。
杨素晚年见隋帝杨广并非明主,后悔当年参与废立太子之事,身怀内疚,却又无法明目张胆的祭祀杨勇,遂立一牌位,乃道是其侄以掩人耳目。闲来无事,又思念先前好友薛道衡,常吟诗句以缅怀。
杨素心绪不宁,又来到花园饮酒吟诗,过了一时,有下人来报说:“启禀大人,刚才那人又来,说是朝中大臣韩擒虎的外甥,有事要求见大人”。杨素叹口气问:“宾客已经散了吗?”下人说:“回大人,已经散了!”杨素说:“好吧!”便起身外出相见。
来到大堂,只见李靖在大堂上肃然而立。李靖见到杨素,打拱说道:“小人李靖,见过越公,祝愿越公福寿安康,老当益壮!”杨素见李靖彬彬有礼,相貌不凡,心下便知其有几分人才,问道:“阁下日间三次拜访,不知可以要事?”李靖说道:“当今天下大乱,英雄并起。公为帝王手下重臣,必须胸怀宽广,好收罗天下豪杰。不宜踞见宾客。如今时局混乱,天下掌握大权、有重望的人,没有谁比得上越公,是以小人此来乃是向越公进献治国良策!”
越公摆手说:“我如今年事已高,不欲再过问朝中之事,阁下既有定国安邦之策,何不考取功名,或是让朝中韩将军给予引荐呢?”李靖说道:“廉颇八十尚能一饭三遗矢,姜子牙八十始遇文王,越公今负天下所托,为何认为自己已经年老呢?”
杨素笑说:“你此番抬举,虽是实意,惟奈岁月不饶人,也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见你是个人才,本欲引荐提拔,但是世事难料,即便老夫我有此心,也未必能帮的上阁下,阁下的良策也未必能得以施行。不如阁下另寻别人,兴许将来能有一番报负”。李靖闻言,拱手说道:“既然这样,那小人告退,在此恭祝越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转身而行。
却说当李靖在和杨素交谈时,红拂女站在他的不远处,独自看着李靖。李靖走后,杨素召唤红拂女入内,对其说道:“我大限已到,不日即将归天。昨日梦见金甲神人对我说:‘你主持祈福法会,使得世间诸多冤魂得以超脱,功德无量,所有罪孽已减多半,再者你亦有功于天下,且昔日太子杨勇已经对你谅解,至于如何定罪,须由地府裁决。我来告知,你大限之期乃是五日后,你好好准备吧!’哎!向来多蒙你悉心照料,使我躲过数劫,老夫我深表谢意。既然我大限只在五日之后,那么也便不在乎这一两天,你走吧!”
红拂女说:“既然如此,那民女告辞,祈请越公珍重”。越公点头,一摆手。红拂女转身而退,越公忽又说道:“且慢!你名为我的歌伎,若是走了,我须派人假意寻你,你切莫为人寻到!”红拂女说:“多谢奉告!”说完退出,来到府门问门吏:“刚才那个告别而去的先生是谁?住在哪儿?”那个官吏都一一告诉了他,红拂女转身走了。
李靖回到客店时,已是当晚五更时分,正窗台望月时,忽听到有叩门的声音,而且声音极低,李靖连忙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紫衣戴帽人,手中杖上有一个锦囊。李靖不禁问道:“你是何人?”那人说:“我是杨家一个红拂歌伎。”
李靖就把她请入房内。那人脱去衣帽,却是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女子。看得李靖呆了!红拂女问:“阁下可知为什么今日求见三次方见的越公,越公见了阁下却又为何不听信阁下的建议呢?”李靖说道:“人言越公位尊而骄,态度傲慢无礼,每次公卿前来进言,都两脚岔开坐在床榻上接见,又令美女簇拥而出,侍婢排列两旁,排场享用超越本分仿效皇帝。不再知道自己担负的责任,不再有拯救艰危局势的用心”。
红拂女说道:“阁下虽然聪明,却难明白越公的苦心,越公知道自己功高震主,若不如此,难消皇上心中猜忌,故而奢侈骄贵,安于富贵。试问若是圣上是个明主,越公又怎会如此”。李靖说道:“原来如此!不知你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红拂女转过身,扭捏说道:“我侍奉越公几年时间了,看到天下的人才很多,但都不如先生。我是前来投靠先生的”。李靖闻言大惊说道:“越公在京城权大势大,你这一走,就不怕他四处寻你?”
红拂女说道:“让我走是越公的意思,越公知道自己命不长久,便对我以实相告,我在越公府上,名为歌伎,实则暗中保护,那朝中宇文化及虽然与越公情谊相投,实则暗地三番五次的加害,只是皆被我识破图谋,未能得逞。越公自知大限,是以遣散家奴,各令东西”。李靖问:“小姐贵姓?”红拂女说:“小女子姓张!”李靖又问:“小姐家中长幼?”红拂女说:“我在家中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