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四位娘亲听完老和尚讲经便匆忙踏上归程,安锦宝心情有些低落,车里就有些反常的安静。。。
吴氏纳罕,跟哥哥们出去玩儿了一晌儿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是没歇午觉困了?于是试探着问:“怎么了?”
六娘觑着娘亲还算高兴的脸色,小声道:“下午在银杏林里我见大伯娘了?”
吴氏心里一动:“哦?”
“还、还有个我不认得的姐姐。”
……
吴氏摸着女儿的头,不动声色的微笑:“你大伯娘出去走走,许是遇到了别的香客,有缘多聊几句罢了。”
……看来娘应该是知道的。
六娘伏在母亲怀里,避开她的眼睛:“可是那个姐姐好奇怪,大伯娘都走了她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宝儿坐好,这样太热了。”
…………
无语凝噎。
酉时末骡车终于回到永春坊,跑了一天都挺累了,也没那么多虚礼,在路口姚夫人道了别,安家与闵家的骡车一起到了门前。
闵时清舍不得,趁两家大人道别,凑到六娘跟前儿捏了把小姑娘粉嫩的脸,轻得很,他常年拿笔,指腹早有一层薄茧,单看还不显,与小姑娘一比就有些粗砺。
闵时清既舍不得磨伤小姑娘的嫩皮,又舍不得指下柔嫩的感觉……
“闵大哥,该走了。”
五郎拽了把妹妹。
“等一下,”六娘摇了摇哥哥的手撒娇,对着闵时清招了招手。
闵时清弯腰附耳过去,小姑娘娇娇地小声说:“清哥哥,我想骑马。”
……
“好。”
阮氏直接回了东院,吴氏带儿女们回西院,收到下人禀报的安真未已经迎出二门,弯腰抱起女儿,欢喜地看着妻子:“怎么回来这么晚?”
三个儿子默默的被无视……
吴氏在丈夫的眼神下心里滋滋泛甜,口中嗔道:“她都这么大了,你别老抱她,仔细闪了腰。”
……呜呜呜被娘亲嫌胖了吗?
安真未递了个眼神儿:“我腰好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听不懂听不懂!
六娘趴在爹爹肩头看面无异色的三个哥哥,无知是福啊!
厨房已备好饭菜,趁着上菜的空档几人就在正房简单洗漱了一下,今天天气不算特别热也绝不算凉爽,六娘都出了身细汗,吴氏还上了妆,更不舒服。
洗去一脸尘土,几人都舒了口气,晚饭芝娘做的挺丰盛,可惜天热,几人都不太有胃口,倒是配的荷叶老鸭汤被喝了个干净。
歇了一夜,第二天六娘赖了床,二郎他们没在早饭桌上看到妹妹就知道这丫头又犯懒了,吴氏还找借口:“昨天跑了一天,她人小想是累着了。”
安真未担心得更多:“可别中了暑热?”
“好像没有,竹青说夜里起来喝了回水,没别的不舒服。”
“不能轻忽了,让丫头盯着些,有不舒服赶紧请大夫。”
“我知道,你放心吧。”
……
被一早轰起来赶去上学的三个儿子:……
“对了,让宝儿先跟着大嫂学的事你跟大嫂说了没?”安真未问。
“说了,”吴氏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信服:“大嫂说女孩儿家书是一定要读的,读书才能明理,但也不必读太深,省得读痴了。倒是字必得下狠功夫练一练,画也也可学一学,怡养情趣。”
安真未很以为然:“什么时候送宝儿过去?”
“那倒不急,既两个孩子要一起学,大嫂准备腾一间房专给她们读书习字用。还得添置几样东西,收拾妥了再开始,左右也不差这几天。”
安真未来了兴致,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我那支竹笔可以给宝儿用。”
吴氏知道他那支笔,说是竹笔,并不是竹子做的笔杆,而是青玉雕成青竹模样。还是在吴县时一个同年送的,安真未喜它精致,却也因略“娇小”不大合用,平日只作观赏。
吴氏担心的却是别的:“她小小个人儿,练字都挺累了,那笔有点沉吧?”
“……也是。”安真未盘算着等女儿大些了再给她用,那笔的大小给女孩儿家写簪花小楷最合用。
睡得香甜的安锦宝还不知道不必等什么女学,她的上学生涯就要开始了!
早饭后安真未没什么事,就亲自送儿子们去学里,当然,必要跟夫子交流一下,二郎和五郎倒好,三郎……
满月事了,吴氏已经风风火火的忙铺子里的事了,家里除非大事,其他任事不管全丢给顺娘——够得上她“大事”标准的一个月也没几样。
顺娘本还气主子不上心,在她跟前晃了两天,看她因为大半年没管铺子的事,这会儿一样样核算一样样检查,哪时生意差了要找出为什么哪样卖得不好积下的货怎么处理等等,忙得不可开交,到底心疼她,又默默出去该干啥干啥了。
眼见顺娘出去,吴氏把账本一丢,眼尾的笑意很是狡猾,顺娘看着她长大,待她如半个女儿半个主子,面硬心软事事为她打算,若非顺娘耿直能干,哪有她的轻松顺意?
与习惯于把家事操控在手心里的阮氏不同,吴氏性情泼辣爽直,加上从小耳濡目染,对生意的兴趣远大于对家里鸡毛蒜皮小事的兴趣。
二十六这日,四娘兴冲冲跑过来同六娘说她俩的小书房已经备好,六娘才觉得晴空霹雳!
四娘看她惊讶加迷茫的眼神才后知后觉道:“……婶娘没跟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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