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依疑惑地看着地厚,问:“你跟着我干嘛?”
地厚不大确定眼前的人是涵依,于是问:“可是依格格?”
涵依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失忆了?怎么不认得我了?”
地厚如释重负,“怎会不认得?只是格格娇小了许多,脸也稚嫩了不少,属下一时认不出罢了。”
“那你跟着我干嘛?”涵依被地厚夸得愉悦了许多。
地厚回话:“回格格,属下认不出格格,怕认错,这才偷偷跟着,请格格恕罪。”
涵依无奈,“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格格。皇上想约爷去峰月崖比武……”
地厚回忆:
今日已时,乾清的太监詹胜权替皇上宣布了一道圣旨,当时天颜不在,是天高和地厚接的旨。
天寅约,或者可以说是命令天颜明日未时去峰月崖切磋武艺,天寅想借比武之意杀了首位眼中钉天颜。
天高与地厚接旨谢恩。
詹胜权捏着兰花指,一副授奖官员授奖的高兴嘴脸,咧开嘴,露出一排黄牙,“能与皇上切磋武艺,是合亲王的荣幸啊,自古君王,哪个能像咱皇上这么仁慈,登基后非但不清除异己,还约合亲王切磋武艺,足见皇上是千古仁君,能有这样一位皇兄是亲王的福分呀,哈哈哈。”
天高与地厚互看了一眼,天高附和着说:“公公说的极是。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了,这点小意思望公公收下。”
说着,天高将一锭金子交到詹胜权手中。
詹胜权看到金子,心情好得不得了,“天高侍卫客气什么?这金子老奴就先收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老奴帮忙的,尽管跟老奴说,老奴若帮得上,一定会帮。”
天高客气地附和,“公公说得哪里话?天高哪敢劳烦公公办事?”
詹胜权用兰花指掩着嘴笑着:“行了,老奴该回了,皇上那边还有些事等着老奴处理呢!天高侍卫、地厚侍卫,今儿打搅你们了。留步,还请两位侍卫记得将圣旨交给亲王,老奴先走一步了。”
天高行礼,“公公放心,公公慢走。”
詹胜权带着两位随行的公公走了。
地厚问:“怎么办?”
天高仰天长叹,“还能怎么办?快去准备笔墨吧!”
地厚应了一声,走向书房。
良久,地厚准备好了笔墨。
天高在纸上写上:“皇上之约,意在除爷。圣旨已到,吾等身为爷的手下,不忍见爷死在奸人的手中,故携圣旨而去,明日未时自有天高、地厚易容代您赴约,爷只留在府中方可躲过这一劫。不论吾等此行是否成功夺得昏君项上人头,都会牵连整个合亲王府,望爷以携旨潜逃的罪名将我们逐出合亲王府,这便不会牵连到王府,吾等亦可放心行事。爷务必与今晚值班的家丁串好口供,接下来的事爷应该明白了,不再细讲。天高地厚就此告别,望爷珍重。天高绝笔。”
地厚问:“怎么把信交给爷?”
“爷有饮茶的习惯,且爷的房间一般无人进入,就放在爷的茶具之下吧,晚上饮茶时,爷自然会发现。”
安置好信后,天高与地厚拿着圣旨,轻功跃出王府,住进了宾来客栈。
地厚回忆完毕。
涵依大惊,“那你们不是要……”
涵依不敢说出那个“死”字。
“死。”地厚替涵依说了出来,“天高对格格用情至深,就像属下对蕾晴和硕公主一样,属下不忍见天高临死前还不能向心爱之人表达心意,这才来找格格。”
涵依有些惊讶,来京城第一个认识的知己便是天高,却从来都不知道天高对她有情,天高是好人,就算他对她没有情,她也会去看他的。
涵依顿时又惆怅了,红颜祸水大概就是这样吧。
涵依开口,“带我去宾来客栈吧。”
地厚见涵依一副惆怅犹豫的样子,本以为涵依会不答应,可没想到涵依竟同意了。
地厚露出一丝藏不住的笑容,“行,跟我来。”
地厚带涵依来到宾来客栈。
地厚指着第三个房间说:“那间便是天高的房间,烦劳格格了,属下在自己房间中候着。”
涵依朝地厚点点头,走进第三个房间。
“谁?”
天高条件反地抬起头,“依格格!”
天高行礼:“属下参见依格格。”
涵依扶起天高,“快且平身。你为什么那么傻呀?”
天高装傻地反问:“格格这是何意?”
“地厚都告诉我了。为什么下人都那么傻?主子将死,是他的宿命!该死的人逃不掉,不该死的寻不得死,何必要与命相抗衡?”
涵依带着失去伊人的痛苦劝说天高,不由地流出了哀伤的泪水。
天高背过身去,冷言道:“格格既已知道,就请回府吧。属下是戴罪之身,唯恐会连累格格。”
涵依见天高如此执迷不悟,大怒:“死分两种,壮烈地死和默默地死,壮烈地死是能让世人都记住你的好,你这种算什么?天颜那边让天颜痛苦万分,而皇上那边,是携旨潜逃,杀无赦!世人记住的都是你的罪过,这种死,毫无价值!”
天高固执地说:“即便是毫无意义,也是属下自己决定的死法,格格无权干涉。不送。”
“你!”
涵依心想也是个可怜人,于是暗自平息怒火,“做为朋友,特来见你最后一面。一路保重,见到皇阿玛,记得帮我道声谢。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