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缜身后看沈宁操练东厂的番子们,跟她想象中整齐划一训练将士的场面不同,所有人都在操场上分为两人一组相互交手,乍一看没什么宏大的场面,有的人出招的动作甚至称得上难看,但仔细去看就能发现每个人的招式都十分高效,几乎用最少的力气发出最致命的杀招,除了对打还有学骑马射箭丢暗器的,整个大操场热闹非凡。
四宝原来对这些事不是很感兴趣,此时瞧得眼睛眨也不眨,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觉着没什么毛病了才拿出来征询陆缜的意见:“我能不能跟东厂的人一道学习这些击技?”
陆缜才和沈宁商议完事情,突然听见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侧头看着她:“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些了?”
四宝道:“最近朝里朝外局势动荡,我学一点就是多了一份自保的本事,就算用不上,学了也没坏处吧。”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老是给陆缜添麻烦,虽然她还没进化到能给他出谋划策的地步,好歹多学一点东西以后就能少添一点麻烦。
陆缜本想说一句有我能护得住你,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又按捺住了,只是抬手指了指底下的操场,笑了笑道:“别看这帮番子做的举重若轻,他们最少的也练了有四五年了,才能做到如此熟练,只是你能吃得了这份苦?”
四宝咬了咬牙:“拼了!现在十来岁不学,以后年纪再大些筋骨定了更学不会。”
这话倒是不假,一般习武都是从小开始练习的,四宝这般年纪已经算大了,只怕学不到什么高深的功夫,不过学些粗浅的本领自保倒是没问题。
陆缜垂眸若有所思:“好吧,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亲自教导你。”
四宝连连摆手:“还是别了。”就怕两人练着练着就被他拐带去鼓掌了,她斜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道:“我怕你到时候忍不住啊。”
陆缜:“…”
他伸手揉搓她的脸,哼笑道:“我忍不住?既然你这样说,我倒不如坐实了这个名头,要是忍住了反倒显得我没能耐整治你了。”
四宝口水都快被他揉搓出来了,忙推他的手,含含糊糊地道:“我忍不住,我忍不住行了吧!我怕我一时冲动把你给吃了!”
陆缜:“…”
他正想戏谑她几句,沈宁就走进来回报事情,四宝趁机从陆缜的魔爪下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边问道:“宁叔,我想学你们东厂的击技成不成?你能教教我不?”
这又不是难事,沈宁正要答应,冷不丁瞄见陆缜高深莫测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果断甩锅道:“秉笔,你身边当侍从的洪秀当初就是东厂的一把好手,你何必舍近求远来找我呢?”
四宝:“…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两人从东厂训练的地方出来没有回宫,直接回了陆缜是私宅,四宝回去之后就拜托洪秀教她这些东西,洪秀连声哎呦:“我当初是家里穷没法子才净身进了东厂,当初练功夫时候留下的伤疤到现在还没好呢,你说你这一身细皮白肉要是磕了碰了我不得心疼死。”
他叽叽咕咕地抱怨道:“你说你就不能学点好的吗?我那一手化妆描眉的本事可还没传人呢,你非得跟我学这个干什么!”
四宝没好气地道:“…你少废话,教不教一句话。“洪秀拿腔拿调地答应了,不过要求四宝每天得把脸蛋贡献半个时辰出来以供他研究新式妆容,四宝咬了咬牙同意了,然后就开始了地狱模式的训练,教学场所就在陆缜私宅的后院。
她原来初中高中参加个军训都叫苦不迭,跟洪秀开始训练之后才发现原来的军训简直是神仙日子,至少站队的时候想上厕所教官还是同意的!而洪秀宛如一尊铁面神,任你怎么说都不答应,四宝给被折腾的差点羞耻。
洪秀一脸的理所当然:“假若你埋伏了三天要去刺杀一个对象,你要杀的目标会允许你上厕所吗?稍不留神可是要命的事,去茅厕重要还是小命重要,你自己掂量着吧。”
四宝还能说什么,只好咬咬牙忍了。
洪秀让她先从最基本的练起来,上午扎马步下午骑马,四宝早上扎马步扎的腿软,下午练习上马的时候腿一软就摔了下去,洪秀见她小腿磕青了一块,心疼的要命:“怎么样?要紧不要紧?不会留下疤吧?!”
作为一个颜控的完美主义者,四宝这脸这肉皮要是哪处留了疤,他估计得心疼死。
四宝摇了摇头,他话风一转,一脸被秋风吹过的泠然:“既然不会,那就再把这个动作练十遍。”
四宝:“…”
她傍晚回去吃饭的时候,一边含着泪一边扶着墙壁,学螃蟹迈八字走路,陆缜正在等她,见到她的惨相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知道辛苦了吧?”
四宝含泪点了点头,一屁股坐在帽椅里就再起不来了。br